他才踏出步,脚下便踩到什柔软东西,发出“咕叽”声。
他不由低头看,却是只雪缎制成承露囊,缎面湿透,洇着团腥臊味。
难怪这囚室里总有股气味。
谢浚信手捡起来,道:“雪时,这不是你承露囊吗?只见你佩过回,怎落到地上?”
他轻轻握,手指便被几滴腥液打湿。他方才还没注意,这会儿却骤然醒悟过来,面色大变。
以解雪时之决断,未必看不出这学生野心,偏偏甘愿以身乳虎,显然是有意纵容。
谢浚心中恼恨,又发作不得,只能转而道:“你打算什时候出来?”
解雪时不答。
“你吃苦头还不够?平白受这许多搓磨,不如尽早让陛下下诏放你出去,以免夜长梦多。”
“不可,”解雪时道,“再等等。”
道诏令,便是勒令解雪时将赵椟毒杀!
二人师生场,情谊已绝,赵椟苦心经营所得,不过杯残酒罢。
那道密诏上,将赵椟那档子丑事揭露得明明白白。
密诏大白于天下瞬间,解雪时谋害皇储谣传便会不攻自破。
这来,鬼母所发毒誓,便也随之化作无稽之谈。
“他们竟敢!”
“等谁?”
“钦天监。”
谢浚心念电转,几乎瞬间猜透解雪时心思。对方使尽诸般手段,假托鬼神,炮制惨案,无非是要给解雪时扣上身秽臭不堪妖邪之名,令他在天下黎民间声名尽毁,哪怕天子力保,依旧于事无补。
能攻破这般鬼神手段,确实非钦天监莫属。
“明白,这就着手去办。”谢浚道,面霍然起身。
解雪时示弱已久,也终到图穷匕见时候。
“陛下知道?”解雪时道,“也难为他隐忍这许久。”
谢浚苦笑道:“你倒是真信得过天家,不怕他顺势将你也扳倒,举两得。”
他素来对天子颇有牢骚,总觉得这少年心思深沉,又羽翼渐丰,指不定什时候反咬解雪时口。
解雪时道:“这大襄终究是赵氏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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