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往外跑。密码锁开。
从火锅里浮上来。
睡衣歪在肩上,露出块半生不熟皮肤。风吹,冷得直哆嗦。
鳄鱼老巢在荒郊野岭里,月光淋在腐朽枯枝上,能看到汪汪鸡油黄蘑菇,还有隐蔽处丛生木耳,带点鬼魅意味地,尖尖翘起。
生怕鳄鱼反悔,爬上滩追,因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腔里都是丛林特有湿腥气,它们像胶水那样黏连舌根和肺叶。
投在磨砂玻璃门板上黑影晃动下,含着眼泪看会儿,发现它也挺着根孔武不群生殖器,直插天花板,那种湿淋淋肉红色像恶心章鱼吸盘那样,黏在玻璃上。
它开始突突突地喷射,溅起无数粘稠白色水花,像变形蝌蚪那样在玻璃上游走。
门突然开,伸出来只爪子。
“你哭什?”它道,“药呢?”
哆哆嗦嗦地把药递进去。隔着门缝看眼,莲蓬头开着,浴池里白汽蒸腾。
它那卫生间也是个*窟,不知道多少次被它捆在门把手上,灌满肚子热水,几乎沦为盏奶油蘑菇浓汤。
“把药拿过来。”它隔着门嘶声道。
从枕头下摸到药瓶,慢吞吞地挨到厕所边。
不妙。
冷硬金属把手照出脸。
从窒息中醒来,它和起埋在被褥里,抽搐得很厉害。
厚厚被子裹着这条庞然大物,把挤在床边上,只有个尾巴尖那大容身之处。
被角猛然鼓动下,隆起个巨大空腔,像是因缺水而拼命翕张鱼腮,能听到底下弹簧不堪重负吱嘎声。
斜刺里扫出来条尾巴,把铲到床底下去。
昏头昏脑,还以为是鳄鱼在沼泽里自由泳。
跌在地上,化作颗圆滚滚胖蘑菇。
不知为什,对这感觉竟有点熟悉。
鹿又出现,踏着枯叶,身雪白清冽皮毛,像是月下空明积水,眼珠乌
它接过药,顺势捏住手腕,熟悉,不容抗拒力度,拖着往浴室里滑行。
像是被蚌夹住手那样,惊恐地大叫起来。
它那双血丝密布眼睛阖下,把把推出去。
关门瞬间,它在水汽模糊玻璃门上扒拉串数字,旋即巴掌抹掉。
它懊恼地咆哮起来,没听清。
颗通红蘑菇头,出奇膨大,底下拖着细瘦四条须子,宛如根充血,bao凸几把。人不成人,鬼不像鬼。只有眼睛还残留着原本形貌,乌黑,还在粼粼发光。
看眼就呆住。
在照妖镜下原形毕露。
原来是几把成精。
大叫声,抱着头蹲下,开始流眼泪。
“你怎?”问。
它,bao怒地揭开被子,瞪着,那眼里藏着什压抑至极,又行将爆发东西,黑眼珠,bao突,像并不牢靠螺丝钉那样拧在眼白中央。
砰!
它跳下床,冲进卫生间。
吓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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