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事都瞒不过陛下。”杜夫人淡淡笑,“本宫教霖儿如此,并非为他谋个前程,是想为他铺条后路。”
“本宫已时日无多,这生也无可牵挂,唯放心不下便是霖儿。”杜夫人轻叹,“簌儿是个糊涂,霖儿生母在时便偏宠侧妃,后又将那女人扶正,本宫怎敢相信她会善待霖儿。霖儿如今有本宫护着,待本宫去后,他便真无依
杜夫人身形顿:“谢陛下体谅。”
“祖母!”小不点挣扎着从卫敛身上下来,扑到床头。
杜夫人温柔地摸摸他,祖孙两看起来感情很好。
毕竟小不点出生就在霜月宫长大,和祖母情分远胜于父亲。
卫敛挑张椅子坐下,杜夫人笑容微敛,吩咐杏苑:“杏苑,去奉茶。”
女子撑着坐起身,张面容苍白憔悴,她也不过三十九年纪,倒似五十上下妇人般沧桑。
深宫里多是她这样女子,无权无宠蹉跎世,郁郁寡欢积郁成疾。她尚有子傍身,有孙儿解闷,倒比那些个连子嗣都没有姬妾好上许多。
杜夫人虚弱地喝口药,问:“杏苑,霖儿如何?”
杏苑忙答:“王孙殿下很听话,真就直扑进陛下怀里,这会儿被陛下抱回御书房。”
杜夫人微微点头,正欲发话,抬头忽瞥见那截紫色衣角,面色更白。
有许多字不认识,跳过许多。但透露出信息足够让乔鸿飞脑补出完整内容。
卫敛含笑低眸望着小不点:“原来你不是不认得字,是只说些孤爱听。”
“太尉大人,你可听见?”卫敛合上文书,声音放轻。
“孤是在等他来娶。”-
霜月宫。
陛下必然不会无端造访,有事相商还需支开宫女。
杏苑会意,默默退下。
卫敛方开口道:“太夫人指点王孙撞孤身上,是想为他谋个前程?”
小不点两次与他相撞,第回是意外,第二回明显便是有预谋。
他今日走这条路,可与霜月宫差十万八千里。
杏苑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神色大变,连忙跪下:“婢子参见陛下!陛下,婢子方才所言,只是,只是……”她该怎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不连累夫人?
卫敛抱着小不点,垂首问:“你方才说什?”
“……”杏苑时语塞。
陛下难道没有听见那句?
杜夫人见杏苑为难,想要下榻见礼,卫敛阻止道:“太夫人身体抱恙,不必见外。”
这宫殿名字听着股凄凉劲儿,委实不太吉利。殿内光景也如其名,如月寒凉,满地繁霜,半晌也不见个人影。
寝宫内传来女子两声轻咳。
“夫人。”名上年纪宫女端着药碗坐在床头,轻声道,“该喝药。”
正是上回照顾小王孙那名仆妇。
杜夫人身子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唯儿子公子簌亦谈不上孝顺,直都独自在这宫中静养。她不喜人多,索性遣散内院所有伺候宫人,只留下个信得过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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