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时,它已奄奄息,身子紧紧地蜷缩成团。
漂亮白鳞上满是肮脏可怖血污。
即便如此,他也眼就认出郁宴。
他艰难地直起身,用手指头划拉着雪堆,带动着失去知觉双腿,点点地往前爬去。
不过短短百米距离,却像隔着高山大海般,直到天色昏黑,他才爬到白蛇身边。
腿被打折,人也被抛到片荒凉至极雪地。
那是个大雪纷飞寒冬,白茫茫大地上连鸟雀细小爪印也没有,只零碎地嵌着截截断裂枯树枝。
裹着单薄衣裳,他赤着脚,拄着截枯树枝,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雪地里脚印深浅,鲜血沿着他破裂伤口流下,在荒凉雪地里蜿蜒出条细小血溪来。
走到眉毛都冻上薄薄冰霜,呵出气息都失去温度时,他膝盖软,身子彻底失去重心,向后倒在松软雪里。
那时自己还是名妄想修仙小道士,却不幸遇上打着修仙名义出来行骗神棍师傅。
于是不听话他被关进惩罚专用小黑屋,没有窗户,没有同伴,更没有果腹食物。
陪伴他只有死寂、黑暗与老鼠。
有天,条开灵智白蛇错误地闯进小黑屋。
它不仅大胆地与幼小他对视上,丝毫不害怕他会将它打死做成蛇羹,还将身子盘成各种奇形异状逗他开心,每天日三餐定点地给他送果子。
拨回去电话,在电话接起瞬间,陆钺开口道。
“晚安,小昀。”
“还有,爱你。”
*
依旧在那间昏暗到容不得丝光亮房间内,受重伤白蛇盘着身子卧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颤抖着卷上破烂衣袖,将手腕送至白蛇尖锐蛇牙旁。
白蛇像是察觉到什般,头警戒地抬
大雪簌簌落下,点点地将没有声息他掩埋起来。
他仰头望着单调冰蓝色天空。
以天地为墓,这也算是不幸中幸运。
偏过头,他就看见被挖出蛇胆、同样在雪地里等死白蛇。
白蛇在师傅想要杀死他、剜他心脏出来时,口咬断师傅脖颈,却被拥而上师兄师弟们打得半死,最珍贵蛇胆还被夺走。
最后甚至在他身旁拢堆稻草当做窝。
他出来小黑屋后,白蛇又钻进他小破茅草房里床下做窝,有时候还会爬到他床上休憩。
因为痛苦而显得无比漫长童年时光中,郁宴是唯微渺快乐与希望光芒。
对于那段岁月,他只愿意回忆起有郁宴出现片段。
然而,在修仙道上天赋异禀他最终还是被师傅所嫉妒。
男人半倚着床头,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憔悴到双眼布满血丝。
他双手执着刻‘嵘’字长笛,缓缓地吹着。
右手血肉却早已化为烟,只剩下可怖森森白骨。
男人垂眼望着伤口尚未愈合白蛇,神情恍惚,笛声愈发低沉。
他想起第次遇见郁宴时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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