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擦擦眼角,鼻音瓮瓮道:“殿下,奴去给您拿账本。”
“好。”楼喻顿顿,“再交给你件事。”
“殿下请吩咐。”
“希望明天庆州府百姓全都知道,庆王府没有先生愿意上门,世子为颜面,不得不招个乞丐教书,甚至还愚蠢地供养几个小乞丐。”
冯二笔已知自家世子要藏拙,连连点头,“殿下请放心,奴定办到!”
三年来,殿下竟独自承受这煎熬!
楼喻观他神情,便知他已经信大半,轻咳声,继续说道:
“在有些人眼中,咱们庆王府不犯错就是犯错,犯错就是不犯错。所以,得犯错,却也不能真犯错。”
楼喻深知自己真实性情瞒不过冯二笔,他需要寻个像样借口,让冯二笔打心眼里接受这个设定。
冯二笔果然被忽悠,蓦然红眼眶。
这?!
冯二笔脑筋转得极快,立刻明白楼喻意思。
他猛地抬首,嗓音轻颤:“殿下……”
“此事机缘巧合下得知,”楼喻神色严肃,“为避风头,回到封地后,便决定做个混账。”
个闲散藩王,再加个纨绔世子,必定成不皇帝心头刺。
吃不上饭。父王从不管这些,母亲也只喜欢舞刀弄枪,再不管,怕是明年就得饿死。”
冯二笔:“……”
殿下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他正要说些安慰话,却见楼喻突然肃脸色:“二笔,直以来,你都是最信任人,今日,想同你说些肺腑之言。”
冯二笔瞳孔微缩,想也不想双膝跪地,声音坚定:“奴对殿下忠心天地可鉴!请殿下放心!”
很快,冯二笔搬来账本,又投身到舆论工作中去。
茶楼酒肆中,议论庆王府不在少数,大多听完之后都在讥笑庆王世子愚蠢行径。
藏在市井中耳目,将消息报至知府,也不过换来几声蔑笑。
“殿下,您受苦。”
想到小小殿下,为不被皇上忌惮,硬是搞得自己声名狼藉,他就忍不住心疼。
楼喻终于不用再装,着实松口气。
他微微笑,伸手虚扶冯二笔:“你跟着也辛苦。”
冯二笔眸中隐现泪光。
就算要削藩,首当其冲也不是庆王府。
冯二笔仔细回忆三年前,发现确实如此!
殿下十岁前性情乖巧可爱,自打入京祝寿后,渐渐变得跋扈嚣张、阴晴不定。
他直不知其因,未料真相竟如此惊心动魄!
倘若皇上真要削藩,那殿下会如何?削藩后封地被收回,身为皇亲,势必会受召返回京城,无权无钱,定会遭人欺辱嘲笑。
楼喻没立刻让他起身,反而轻叹声,露出不符合年龄成熟来。
“三年前,随父王上京为陛下祝寿,你可记得?”
冯二笔心脏砰砰直跳,殿下这是真不样!
“奴直陪伴殿下左右,奴记得。”
“那你可知,陛下意图削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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