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楷看样子是真困,让干什干什,乖乖挪开手。孙自南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等他收拾利索,推门出来,见唐楷拥着被子,顶着脑袋乱毛,像个小孩子样愣愣地坐在床上。
他闻声望来,问孙自南:“早。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在这个场景下问出来,怎听怎不
“好,这回安心?”唐楷伸手关床头灯,刻意放轻声音,低沉徐缓地说,“在这儿陪着你,不怕,睡吧。”
孙自南顺着他话音闭上眼睛。
这晚他睡得居然还可以,虽然第次跟别人同床还是不习惯,但唐楷睡相很好,也没什动静,其实不太打扰孙自南。而且他明显睡得很轻,孙自南半夜醒来次,迷迷瞪瞪地想要翻身,结果刚动弹,就被枕边人轻手轻脚地拨回来。
他起初没懂,在浓厚睡意里思考片刻,才蓦然意识到这是个常识:心脏不好人睡觉时最好向右侧躺,以免压迫心脏。
昏暗卧室里,他难以描摹那人沉睡轮廓,只能听见匀净呼吸声如海潮,层层叠叠地打在耳畔。
他说前两句时候孙自南还挺感动,听到最后面无表情,凉凉地说:“唐教授,你可真有出息啊。”
这个语气是挺有威慑力,不过缩在人家颈窝里说出来就很没有气势。
唐楷低笑道:“就你这个身板,跑都跑不快,也不放心让你去偷电瓶啊。”
孙自南:“去你。”
唐楷身上有沐浴过后仍残留木香尾调,温暖干燥,这味道好像已经变成他肌肤气息,给人以无言安全感。
而夜色是如此温柔。
第二天孙自南先醒,看两人睡姿果然没有变化,但两床被子间分明界限已融为体。他睡裤裤脚滑上去截,露出来光裸脚踝贴着唐楷小腿,肌肤热度鲜明;再抬头,恰好能看到他高挺陡直鼻梁和长长睫毛。
孙自南有点说不清窘迫,可能自己也没想到会“越界”,悄悄把腿收回被子里。
孰料他动,唐楷紧跟着就醒,只是神智还不太清醒,下意识地伸手,箍着腰把他圈回自己怀里,睡意惺忪地问:“醒?”
孙自南口气不上不下地哽在胸口,拍拍他横在腰上手臂:“来,让下床。你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在此之前孙自南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某个人,他通常是被依赖那个。复杂家庭关系和工作职位注定他要独自承担生活,这是早就习以为常、乃至自然而然事。
可是唐楷出现改变他运转规律,孙自南活近三十年,第次从他身上知道什叫男友力。
抛去家世容貌等切外在,唐楷最强大力量其实在于让人愿意与他继续携手相伴而行,哪怕明知道前方并非帆风顺坦途。
孙自南侧躺在床上,大床安稳柔软,可他却莫名有种缓缓向下沉陷错觉。
大概在他没有觉察之前,就已经沦陷于此,再也没有脱身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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