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门,家里来接马车正在外面等候。傅深还没走近,旁树下乘凉小厮忽然跑到他跟前,利索地行礼道:“国公爷好。”
那头车夫见他被拦住,跳下车打算过来,被傅深个手势远远止住。他低头问那小厮:“有什事?”
“家老爷命小在这里等您,请国公爷傍晚到景和楼小酌。”小厮恭敬地用双手呈上名帖:“这是家老爷名帖,说您看便知。”
傅深打眼看那“匡山书院”四字,立刻明白,不动声色地将名帖收进袖中,点头允道:“知道。回去转告你家老爷,既蒙盛情相邀,那就却之不恭。”
景和楼是多年老字号,淮扬菜更是京中绝。傅深进门时,雅间里已有人在等候。顾山绿身便服,起身相迎:“将军来,快请进。”
这些朕都能容忍,”长治帝说着说着,终于动真火,拍案道:“朕三番两次地派使者前往西南,给足他脸面,可他呢?他把朕颜面放在脚底下踩!”
傅深无话可说,只好道:“陛下息怒。”
长治帝冷笑道:“朕算是看出来,段归鸿根本看不上朝廷这点小恩小惠,他早就有反心。据守西南,养精蓄锐,再与三国结盟,到时候就可以自立为王,称霸方,与朝廷平起平坐。”
“养虎为患,”他低声喃喃自语,“真是养虎为患哪。”
“陛下,”傅深默然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劝道,“西平郡王……”
上回城外送别,顾山绿还是个势单力薄小小御史,番离乱之后,他在江南颇得长治帝重用,升任都察院长官,位列延英殿九大臣之。回京之后,他依然坐镇都察院,掌弹劾纠察,风闻奏事。
这个人立场很微妙,他是江南出身,但并非高门子弟,年少时入匡山书院求学,师从曾广,后来科举中式,按部就班地进入都察院熬资历。顾山绿此前直默默无闻,第次出头是东鞑使团案上,结果使团案不之,他老师又被送进大牢,焦头烂额大半年,最后还是傅深托严宵寒把他老师给捞出来。
因此顾山绿在金陵朝廷时,
“傅卿不必再说,”长治帝阴沉道,“朕知道他曾是先代颖国公麾下,是你北燕军旧部,傅卿回去好好想想,别为个乱臣贼子,伤北燕军忠义。”
傅深脸色霎时僵,随后立刻恢复面无表情,躬身道:“谨遵陛下教诲,微臣告退。”
外面日光铺天盖地,傅深带着满心寒意走出来,被热浪扑,太阳穴顿时针扎似地疼起来。宫墙红晃眼,没走几步,迎面又遇见个比宫墙还扎眼红袍*员,两人视线相交,双双怔。
正是虽然没有正面交锋过,但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与傅深积怨颇深吏部尚书,薛升薛大人。
薛升其实年纪不算太大,也不怎显老,只是被丰神俊朗傅将军衬,有点说不出憔悴。两人相顾无言,徒留尴尬,最后薛升朝他拱拱手,傅深颔首回礼,两人冷淡地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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