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飞龙卫还是禁军,反正傅深认这个朋友。至于国公府门庭,玷污就玷污吧。
翌日,傅深起个大早,出门去找易思明。他惦记着严宵寒昨天说话,得亲眼确认下那婢女与小儿安全无虞才放心。
易思明办事细致,路子也广,当初那两人便由他带走安排。因为水陆关口都有官兵盘查,南下不易,到别州县也不安全,易思明索性将两人安顿在个乡下小县独门小院里,由对老夫妇照看。对外只说是父母双亡,外地侄孙女带着侄孙来投奔。
两人路纵马疾驰,到那户人家时婢女采月正帮着老妇人做绣活,见恩人来,忙起身相让,端茶倒水格外殷勤。傅深四下环顾,见她生活无忧,婴儿也有人照料,略放下心来,又含蓄地叮嘱她近日少在外走动。
他虽然怕女儿家担惊受怕,没有明说朝中局势,但采月自知主家已是在劫难逃,未来恐怕也难有昭雪之日,含泪朝他们拜拜,涕泣道:“二位公子活命之恩,采月没齿难忘。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只能吃斋念佛,日日为公子祈福。来世愿当牛做马,甘为公子驱驰。”
齐地摞着两个箱子,大小,大方正,小扁而长,不由得好奇道:“箱子里是什?”
车夫告罪道:“小不知,东西都是家主人亲手置办。这便要走,公子坐稳。”
傅深坐在毫不颠簸车中,小心地打开上面长盒,待看清匣中之物,心脏蓦地狂跳起来。
竟然是张精雕细琢紫檀角弓!
当日在宝岩山中,严宵寒刀劈断傅深弓,后来两人又是坠崖又是跋涉,患难与共,他便把这事给忘,也没打算找他赔偿。谁成想严宵寒却还直记在心中,寻着机会要补给他。
傅深侧身不受,易思明叹道:“不必如此,你只要把这孩子好好抚养长大,二人就算没白费这番心思。”
半大婴儿已能在炕上爬来爬去,不知怎蹭到傅深身边,张着没牙小嘴啃他袖子,傅深把他抱起来,看他挥舞手臂呀呀乱叫,憨态可掬,心中阴霾稍散,不禁微微笑。
他本就少年俊秀,芝兰玉树般人物,这笑直如千树花开,满室生辉。小婴儿似也欣喜不已,在他手中
傅深心头又酸又软,喉咙像被堵住。他伸手轻轻摩挲着檀弓光滑可鉴表面,在尾部摸到几个錾刻上去篆体字,正是这张弓名字。
长渊落日。
他稍定心绪,掩上盒盖,又去看另个大箱子。这回开盖倒是不想哭,变成哭笑不得——里面居然装满满箱干蘑菇,以及松子、榛子、板栗等各色干果。
还真是什都记得,恩情记得,傻话也记得。
傅深无声地盯着那箱东西傻笑会儿,马车到国公府角门停下。见他下车,门外小厮们忙赶上来抬东西。傅深自己无比珍惜地抱着弓匣子,边走边吩咐道:“抬到院里去,稍后分拣出半来,给各房送去,就说是朋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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