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他回到颖国公府,被傅廷信好顿数落。傅深仗着年轻,不把背上伤当回事,在床上趴两天,起身又是条活蹦乱跳好汉。
只是这阵子京中局势不大好,谋逆案牵涉范围越来越广,不仅仅是韩元同党被追查,连带安王系、甚至金云峰弟子故旧也遭到波及。皇上似乎铁心要拿金云峰做儆安王鸡,傅廷信等人奏表如石沉大海,朝堂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傅深虽没入朝,但从傅廷信哪里多少也能知道点消息,心中既愁且忧。愁是他至今没把救下金家后人消息告诉二叔,怕他自作主张给傅廷信添麻烦,忧则是那二人干系紧要,此案日不结,他们就日不能得自由。
正想出神,忽有家人送上张名帖,说是外面递进来,请他午时往春明桥西“景和楼”赴宴。
傅深接过来
直至夜色降临,二人终于走出这片山谷,与前来寻人飞龙卫汇合。严宵寒将傅深提溜上自己马,两人同乘骑,飞龙卫亲自将他护送回幽兰山庄。
到山庄门外,诸卫止步,严宵寒也在此处下马,将他交回匆匆赶来易思明等人手中,又额外嘱咐两句注意伤口及时上药之类话,便待策马离去。
他身影浸没在溶溶夜色和黯淡灯火之中,轮廓格外深邃,脸色也因此显得分外憔悴。傅深愧疚得要命,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按理说人家千难万险地将他送回来,总该请人家进门歇歇脚、喝口茶。可他们包庇在逃金家后人已是双方都心知肚明事,倘若放飞龙卫进来,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之前种种,全都成竹篮打水场空。
“不必送,好好歇息。”严宵寒提着马缰,似乎看懂他愧疚,温和笑道,“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傅公子好生珍重,来日京中再见。”
傅深举手与他道别,目送飞龙卫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转身,发现易思明抱着手臂,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嘴里还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啧啧啧,这才刚认识多久,就依依不舍望穿秋水?看你那眼巴巴劲儿,恨不得让人家把你拴在腰带上跟着走。出息。”
傅深反唇相讥:“人家好歹把从山沟里救出来,你干什?等您老喝完茶歇够再去找,在下指不定已经凉。你还有脸‘啧’?德行。”
易思明:“……真行,不愧是舍命救下来人,连都说不得。行,走吧走吧,郎中已经在里面等半天,去看看伤。”
经此事,众人也没打猎心思,在山庄里住晚就相约动身回京。那女子和婴儿则由易思明带走安排。傅深多住两天,待背上伤收口结痂,才自己骑着马摇摇晃晃地下山。
临走前,他特意绕回那片野兰坡前看眼,踌躇许久,终于没舍得下手折枝花,临风叹声,转身策马离去。
多年后他再想起这幕,竟恍然如隔世,才忽然明白何为真正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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