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次试图忘记云清闭关反倒成次针对云清大型回忆活动。
缕月光跃入襟怀,云真便想起那夜自己为捞起井中西瓜晃碎泓明月。西瓜捞上来,切,师弟们七手八脚地分,云清小半张脸嵌在片弯弯西瓜里,啃得淡红汁水四溢,自己捡去黏在他脸上西瓜籽,那被月光映得瓷白脸便转向自己,好看地笑笑。
片秋叶刮进崖洞,云真就想起那日竹林舞剑,叶片纷乱如雨,云清起玩心,以剑气迫使竹叶浮空,再片片削成两半,自顾自玩得开心。自己也不知犯什蠢,偷偷用剑气帮他托着没来得及削叶子,被他看穿,还不肯承认。
断崖纵深极长且宽,像只巨大碗,天地山川,日暮星河,尽数沉入这只大碗,事物,皆与云清有关。
……
那天云清厚起脸皮纠缠许久,想问出个所以然,奈何云真嘴太严,口咬定闭关只为修行没在生气。
云清听这番说辞听久,就被云真古井无波语气和神色给糊弄过去,心想自己认错撒钱又软语哄这久,云真即使原本有气也差不多该消,不至于直和他别扭。再者,云真性情素来淡漠,或许是真觉得没必要告诉自己。
他这想,心里便泛起些异样情绪,褪笑模样:“那上去。”
云真闭眼,不敢看他沉下来脸,淡淡嗯声。
云清爬上去,决定这周轮到自己开伙做饭时托别人给师哥送饭,也不带好玩儿来看他,以作师哥闭关不通知自己惩罚。
这天,云真盘腿坐在崖洞中,呆愣愣地想着云清,想着这段时间苦熬——闭关以来,他心性丝毫没变得澄明坚定,反而愈发混沌迷乱。昨夜他打坐吐纳时,被股突如其来委屈愤懑惹得心魔丛生,体内道道真气没头苍蝇般乱撞,费好大劲才压下来。此时被波及到经脉正隐隐作痛,运气便是
四野无人,唯有浮云飞鸟,落日群岚,云真开始打坐吐纳,用修行口诀灌满脑子,决意不想云清。
他不明白是,情爱事看似柔软缠绵,内里却横生条反骨,最忌生拆硬斩。恩爱夫妻朝夕相对,倒或许会渐渐觉得腻味,可要把有情人生生拆散,却比拆楼都难,有时人越知道自己不该喜欢谁,就越喜欢得心都疼。
其次,人脑子是世间最不服管东西,平时天想十次人,旦勒令脑子不许想,脑子就偏要想个百次,连每次下令不许想他,其实都是想次他。
转眼个月过去,满以为能靠自克制度过难关云真不仅没能做到不想小师弟,还生生把自己逼出强迫症——睁眼想小师弟,闭眼想小师弟,连梦里都是小师弟。
更要命是,自从云真上次在老宅窥视云清洗澡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食髓知味懂得情之妙处后,他身体就变得不知廉耻起来,晚上眼睛合,做都不是什正经梦,所以闭关时取水虽不方便,云真却十天有八天要硬着头皮起早洗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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