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这会儿脑子里是懵
，反应正迟钝着，只模糊地觉得王大海可能是有事要下车，他正这
想着，左手边安全带锁扣就被王大海按
下，安全带咻地缩回去。
沈言呆兮兮地转脸看王大海，眼里噙两包泪岌岌可危，仿佛脑袋轻轻晃就要掉下来，他还没想明白怎回事，王大海身体就忽然越过车中间变速杆飞快贴近，紧接着，沈言整个被箍进个结实宽厚怀抱，王大海低沉声音在耳畔响起：“想哭就哭，不丢人，别憋着，哥有时候难受还哭呢。”
“唔……”沈言先是从喉咙眼里发出
默片刻，道：“沈叔，
说不过你，也不和你说，反正沈言不和你们走。”
沈峻辉被这个不讲理“反正”噎得说不出话。
“你上车，在那边，看见没？”王大海把车钥匙塞给沈言，沈言扭头就跑，王大海在沈峻辉与两个教官面前鼓鼓肱二头肌，满脸鄙夷，“知道你们那破地方，孩子送进去你们就往死里打，不拿人当人。”
两个教官仰起脸盯着钻进王大海车里沈言，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抓人，可看着王大海这身块儿他们又怂。
“你们，”王大海分别指指两个教官，目光狠厉如鹰，粗声威吓道，“知道你们敢干这丧良心买卖肯定有后台，是拿你们学校没办法，但你们要是敢碰们家小孩儿，把你俩三条腿儿全掰折，这个话能不能听明白？”语毕，王大海又勉强维持住礼貌对沈峻辉道，“沈叔，你可能是不知道，他们那地方真不是人待，你回去搜搜新闻吧。”
两个教官阴沉地绷着脸不吱声，沈峻辉仿佛还想说点儿什，可王大海没等他们回话，转身就往车方向走去。
沈言坐进副驾驶，想起父亲话仍伤心得喘不上气，眼睛里含着包新酝酿出眼泪，却不掉下来。
过会儿王大海进车，没说什，只是先把车开走以防节外生枝，他开方向是商业街，显然是还惦记着要带沈言看那部沈言盼很久超级英雄电影。车里很静，沈言粗重喘气声、吸鼻子声音，还有因为直强忍着不肯落泪而不断不受控制地逸出鼻腔闷哼声，声声清晰入耳。
沈言小时候是个爱哭包，然而妈妈走后就没人再纵容他这个毛病，沈峻辉很讨厌他哭，觉得男孩哭就是没男孩样儿，没出息，沈言小时候无论是因为什，总之只要是开始掉眼泪，沈峻辉就会劈头盖脸斥他顿，而沈言也深深地把“男生哭等于没出息”这扭曲价值观刻进脑袋里，常年累月这憋屈下来，沈言已练就套憋眼泪大法。此时此刻沈言正死死攥着拳头，清瘦身板因愤怒、伤心与克制而战栗着，他奋力睁大眼睛以增加眼球与空气接触面积，想让眼眶里眼泪加速风干。
几个路口等灯间隙，王大海直偷眼瞄着想哭却拼命压抑自己沈言，车子又开出个路口后，王大海忽然脚刹车把车靠路边停下，解开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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