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睡裙。
艳红与奶白。
那简直是恶魔投放在人间诱饵……
“西利亚哥哥……”锁孔中视野极其有限,直到道文声音响起,维尔才看到他正单膝跪在西利亚正对面。
他口吻柔软,简直像在撒娇。
是,他离吓死不远,可他舍不得走,也不放心走。
道文接过托盘与毛巾,面无表情地盯着维尔,纹丝不动,毫无转身进门意思。
维尔只得退开,直退到楼,退到他绝无可能在道文进门时匆匆朝屋里瞥眼地方……道文这才用肩顶开卧房虚掩门并走进去。
——整整四个月,西利亚已经四个月没走出道文卧房,哪怕步。虽说那间卧房里什都不缺,有衣帽间、盥洗室,餐食则由道文亲自送进去。此外,道文还会时不时送进去些切口烫金昂贵羊皮纸书籍与书写工具,西利亚似乎在那里靠阅读和自学打发时间。
起初,维尔以为西利亚被那个疯子非法监.禁,用锁链、铁枷和chuang柱什,如果是那样他定要向治安官报告。于是某天早晨送完饭时,维尔强捺下令他良心刺痛职业道德,单膝跪地,扒着锁孔,颤抖着凑上只眼睛……
……
太晚,他已病入膏肓。
“你被‘感染’吗,西利亚哥哥?”道文眸光闪动,轻轻地问。
……
维尔端着托盘步上楼梯,小臂搭着条雪白擦手巾。
可惜他说绝不是什正派人能说话。
他半哀告半强迫地要求西利亚让他“看看”,他想要“好好看看”。
“……你要看什?”
……
圣灵啊……
那幕太美。
西利亚坐在桌旁,身上是条红色丝绸睡裙,那红绸色泽极正、极秾丽,似浓缩萃取整座小蔷薇园红才滴染出这条……裁剪得极不端庄小裙子。西利亚弓起奶油般白腻光滑背,去捡拾落在脚边本精装书,他白金色头发蓄得略长,闪亮、柔顺地搭在肩头,如春日波光粼粼溪水……
维尔手忙脚乱地捂住飙血鼻孔。
托盘中摆放着双人份早餐,青釉金纹白瓷盘中盛着烤至焦脆香酥白面包,表皮在热油中烤至崩裂香肠,溏心随落步轻悠摇晃金黄煎蛋,以及各式小件器皿中云雀冻、奶油、腌泡黄瓜、豆子等零碎吃食,两把贝母刀柄银餐刀搭在旁,食物you人、热腾腾香气弥散开来,使这初冬早晨亦显得不那阴冷。
直到他瞄见立在卧房门口道文。
刹那,那附骨之疽般阴寒尽数钻回维尔脊骨,他冻得激灵,倏地把背挺得笔直。
除去年逾六旬,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管家先生,维尔是在这儿干得最长佣人,其他佣人都待不住——他们都觉得某位男主人实在是太瘆人,他确实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过什疯人疯事,可他们仍然莫名其妙地达成共识——这位人偶大师简直就是疯人院高级病区沧海遗珠。
可维尔不肯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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