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听他这说看,却突然来兴致:“百鬼夜行?好玩,去看
院中立着个正在给花除草老翁,见到他出来,先是楞下,接着狂喜地喊出声:“——少主???您醒!”
其他人也闻声赶过来,都是他们家直以来忠仆,个个都欢天喜地,对他嘘寒问暖。问他是否还有不适,是否要吃点东西,他都摇摇头。
他四下看圈,有些懵懂似,反应跟着慢很多。最后才想起来问:“……其他人呢?”
“老爷谈生意去,晚上才回来,哎呀,您醒,们马上报给他!”老翁说,“您在那场大战中受重伤,睡过去半年呢。”
半年。
个人死亡,如同抹魂灵飘散,他们二人像水珠样蒸发,从此销声匿迹,不再在这个世界中存在。
“雪怀,奈何桥上,来等你。”
*
雪怀醒来时,只觉得连这生都走尽。
他身边没有别人。饕餮鬼在他身边趴着,忽而惊醒,而后狂喜着扑过来,疯狂地舔着他脸颊,满房间跑着绕圈子。
已经不在意,功业虚名,当死之后,谁也不认识谁,说出来又有几人听呢?
云错来到他坟前。
头七已经过去,雪家更新换代,尽是新面孔。
云错立在他坟前,轻轻扫去他墓碑上残雪,温柔地看着上面名字。
他叫他,声音中充满依恋:“雪怀。”
雪怀看着重新打点整齐府邸,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没有落地。
他心里还装着个人名字,可是不知为什,他没有问,别人也没说,也许是太过兴奋,时忘记告诉他。
既然他醒来时,云错不在他身边,那肯定就是去做其他事情。
他说:“出去看看。”
却立刻有人面露难色地提醒道:“少主,你身体还不好,今日外头刚好百鬼夜行,出去冲撞招惹就不好,这……”
不多时,门外跳来只小灰猫,也是疯样地过来蹭他手臂、头脸。
雪怀有点恍惚,身上仍然疼痛。
但他强撑着下床。
他也慢慢认出这个房间——是他自己卧房。
虽然陈设有些改变,但是熟悉景象仍然鲜明。只是正因为太过熟悉,他时间分不清现在身处何时,只有走出去,四处看看。
在他手中,暗红蝴.蝶双刀闪闪发亮,剔透冷冽,像雪怀眼下那滴红色泪痣。
他少年没有墓志铭,那些人轻慢到把雪怀名字都刻花,更不用说墓志铭。
而他,云错,此生如果有墓志铭,这些应该写上去:魔道十六重,仙道因果不沾;最纯正仙家血脉和最烈性魔族王室混合血,背负着罪孽与冷眼长成孩子,有朝日终于踏上王座,成为万仙之尊。
——而后,自尽在方不知名坟墓前。
蝴.蝶刀稳重有力地穿透心脏,再用最后力气拧转。他沉默、冷静、专注地杀着自己,他在铤而走险,赌把天道是否怜悯它,因果是否会为他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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