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身，只看到雪怀面对他睡着，睫毛长长，在眼下投着些许阴影，红色
泪痣陷在阴影中不大能看出来。但今日天光亮，室内也亮，雪怀肌肤透白，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样，柔和而恬淡。
他连呼吸声都放轻
，怔怔地看着他。
他像是又回到那天，山雨欲来梨树下，
还知道来试探，这人还不算傻到底。
他想起来，上回他顺手给云错挑他爱吃菜色，云错也是过来样样地在饕餮鬼这里试，就想知道他到底是打听过他喜好，还是真把他当饕餮在喂。
这人真只有三岁，他确定。
雪怀慢条斯理地给饕餮鬼穿好小衣服，拍拍它头，把它放进床里，而后又去哄呆瓜猫睡觉——这只小猫平时精力旺盛，时常不知道窜到哪里去玩，但是只要给它按摩肚皮，挠挠下巴，它就会放心大胆地睡过去。
然后雪怀翻身上床，给两只睡着小动物盖好被子，自己也翻个身，面朝云错这边睡。
然他不怎
说。
云错自己向是直接用净化术净身、洗衣，他觉得，念个五分钟咒，可不比洗上两炷香时间更方便吗？
雪怀给自己擦着头发，换件睡袍。
过去看，发现云错还很有点想法——他这回没有再睡那个摇摇晃晃吊床，而是占据雪怀自己靠窗铺设小床。
估计是还在犯愣，以为上回雪怀是和饕餮鬼、呆瓜猫样，喜欢那摇摇晃晃悬空吊床，故而才半夜爬去他那里。
室内寂静无声。除他们以外，陆陆续续地也开始有通过试炼修士回来打水、午休，声响不算嘈杂，但添些人气，只听着各样人与事物渐渐远去，最后又重归寂静，这寂静是温暖，像睡着人呼吸。
云错以为雪怀睡着。
说不清心上那种期待落空酸涩感是怎回事——他以为雪怀会像上次样，安顿饕餮鬼和呆瓜猫之后，过来睡在自己怀里。
雪怀这个人，时而冷淡，时而热烈，他看不懂他心上人。
云错有些心急，不晓得这其实是每个男子头遭撞进情爱中时会有情况，只觉得想要抓住这个人忽远忽近，让他不知道怎办才好。
所以他把小吊床留给他，乖得不像话。
雪怀觉得云错想法很成问题，需要他这个当师兄好好纠正番。
他先是把饕餮鬼擦干后抱去吊床上，饕餮鬼非常喜欢这里，兴奋得到处打滚——雪怀边按住它，边想给它穿上订做小睡衣——这找回头，立刻就让他瞥见不同寻常地方。
他身后，云错在床上动动，飞快地将头站过去，耳朵尖泛红。过会儿，他大概是以为雪怀没发现，怕被他逮到自己还没睡着，连着裹裹被子，盖住自己发热耳朵尖，整个人裹成团。
雪怀立刻推翻之前想法，猜出云错那点小心思——云错自己也拿不准那天雪怀到底为什钻进他怀里，是真喜欢这张床呢，还是喜欢他这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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