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次看见火车时候,已经长得很大。在停车场天桥上跑上跑下,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是为跨越轨道而建造,竟以为那只是为使停车场区域像外国游乐场所那样以复杂为乐、喜欢洋气才设置。而且在相当长时间里,直都是这样认为。在天桥上跑上跑下,在眼里是种颇有乐趣游戏,即使在铁路服务中,也是最有人情味服务之。后来发现那不过是为让旅客便于跨越轨道而建造颇为实用楼梯,感到很失望。”
(引用-太宰治-人间失格)
他居然能字不差地背下来,那是鹿行吟闻所未闻作品。
顾放为喜欢香水,古典音乐,人机交互,喜欢老港版电影。
他喜欢学习,喜欢冬桐市那些散发着药水气味工具原件,绿玻璃后透出孩子们眼神,那些页页陈旧地摊上二手书。
神色,就是他在后边座位上倚着说他那块橡皮擦神色,戏谑中带着某种认真鲜活光亮。
他跟他讲,鹿行吟就安静地听,偶尔还可以问几个问题。
他跟他讲“人类节俭”,躺在沙发边,头靠他这边,从鹿行吟角度能看见他漆黑而长睫毛。
“知道为什想做这个吗?”顾放为笑,眼尾就微微挑起来,红润有光,“试过洗脸时候接电话吗?”
鹿行吟没有试过,但是大概能想象,用滴水指尖去碰接听键,雾气朦胧中水雾蒙上屏幕,要费力去擦,有时候指尖沾着浴液,更麻烦。
他世界里没有电影动画片,也没有单独浴室和触控手机,提及孩提,他唯印象只有小诊所医生病房里洗得发黄床铺,头顶吊着输液袋透明,以时钟频率往下低落,引起人们眩晕,消散在街坊邻里压低声音谈话中。
他说,鹿行吟听,唇边带着笑。
鹿行吟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物理试题,却见到停停走走做题纪录上,不知什时候神识散漫,已经留下他走神铁证。半个下午过去时间揭示他失神理由。
是三个字,写极轻,翻过去连印痕都不留下。
“顾放为。”
“合理人机交互应该是你手机检测到你在洗澡,你手上沾着泡沫不方便,于是为你转换成语音指令。”顾放为说,“这只是种方式。更多还……”
鹿行吟轻轻说:“应该是你怕麻烦,懒到家,所以想做这个吧。”
顾放为居然没反驳,他桃花眼又弯起来:“知者,小计算器也!”
鹿行吟握着笔,凝视着他。
顾放为音调转下,微微压低,也变得更加认真谨慎,那是念课文声调:“从孩子时起就体弱多病,经常躺着。睡在床上,真切地以为床单、枕套、被套都是很无聊装饰,直到快二十岁时才意外地知道那是实用品,才为人们节俭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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