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行吟来得第二早,又坐得靠后,看全所有人进来先后。
今天本该是孟从舟值日,监视班上风纪,早自习要坐在讲台后。
然而沈怒和他小团体却大早来。
沈怒看眼第排座位,直接把自己椅子搬去讲台后,大大咧咧往上座。直接摆明就是膈应孟从舟。
每进来个学生,沈怒还笑嘻嘻地打招呼
“那帮算下27+496等于多少。”顾放为声音里也带着些疲惫,“算晚上,脑子不太清醒。513?”
“523。”鹿行吟说。
后面没有声音。
鹿行吟感觉到顾放为把椅子放正起来。
过会儿,鹿行吟再回头,看到顾放为就撑着手肘,睡着。
只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像是有些睡眠不足,苍白憔悴。
顾放为认真地执笔,看着草稿纸上东西。草稿纸上凌乱写许多密密麻麻算式和方程,让人头晕眼花。
听见推门声,他抬起头来。
鹿行吟走过去放下书包,轻轻说:“早。”
顾放为也说:“早。”随后低头接着演算起来。
他童年与少年分为二。
而梦中他看见那道分开伤痕下,是块金牌。
*
早自习时间是六点五十,鹿行吟六点就醒,无法入睡,干脆起床。
深秋凌晨,藏青天上还挂着星星,草地片茫茫白色,以为是霜,走进看才知道是雾。
这个人睡着时都像耍帅。别人打瞌睡都是趴在桌上,他个人撑着手半靠在墙上,眼睛闭着,漆黑睫毛长而翘。
他是那种很惊艳长相,五官深邃锋利,有种雌雄莫辨、艳丽美,但这种美却不显得阴柔,反而因为他本人气质加成,变得凌厉不好惹起来。
班上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人。
陈圆圆和曲娇也来,看眼顾放为后,他们迅速加入他,跟着起趴着补觉。
班主任不在,27班拖拖拉拉直到七点十分才算全部来齐。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前后坐着,安静教室里只剩下彼此呼吸声。
教室窗外是沉黑天幕,四下寂静,仿佛不是早晨而是深夜。
过会儿,鹿行吟感到椅子被碰下,身后人依然用他惯常姿势——修长腿勾住课桌腿,整个人带着椅子往后靠在墙上,伸个懒腰。
他听见他问:“好学生,你有计算器吗?”
鹿行吟说:“没有。”
这个时候别说27班,就连阳光班学生也没有起这早。教学楼黑沉沉片。
班上却亮着灯。远远地看,开灯人很节省,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来人不多,于是只开教室半灯。
鹿行吟以为是孟从舟或者蔡静,推开教室门看,却看见第排位置是空。
最后排靠门地方,赫然是消失两天顾放为。
张扬漂亮少年垂着眼,戴着极细金边眼镜,比起上次见他那副吊儿郎当样子,居然显出几分沉稳,还有几分近于冷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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