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愣,差点被开水烫到食指。
他垂下眸,匆忙关掉水龙头,捏着微烫水杯在那站好会儿,才道:“为什不能是他?”
为什连季寰宇都可以平静对待,听到盛望名字却总是那敏感?
江鸥脸上没什血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因为真有把小望当成儿子。”
她知道盛明阳商人心性,会对江添好,却很难视如己出。但她不是,曾经有很长段时间她是真把盛望当成第二个儿子,亲生。不是因为她对盛明阳有多深感情,而是因为她把盛望当成另个时空里江添。
江鸥忽然就说不出话。
18岁是个坎,从那以后,江添再没过过生日。她和丁老头、教授、同学或邻居,不管谁试着给他准备,都会被推拒。他就像怕那天,甚至厌恶那天。
只要想到这件事,江鸥就会难受得透不过起来。
她匆促低头,又喝几口水。
走廊并不那暖和,水凉得很快。江添伸手拿她纸杯,起身往水房走。
到麻烦呢?以后年纪大呢?”
江添动下:“结婚也不能保证这些。”
“知道。”江鸥说得很慢,总带着几分鼻音,“你看,妈是真想过。后来就跟自己说,结婚其实也不代表什,结也可能会离,自己就是个活生生例子。可是有你,你以后有谁呢?那时候想啊想啊,很多天钻在里面出不来。”
江添沉吟良久,转向江鸥:“你当初来梧桐外接,想是自己七八十岁有人照顾?”
“当然不是。”江鸥说。
“以前跟你说过吧?听过很多小望小时候事,觉得他跟你小时候很像,只不过他被养成那样,你被养成这样。经常会想,要是能合格点,多陪陪你,惯着你,你会不会也长成小望那样,会笑会闹会生气。不是说他性格比你好,就是觉得……如果那样话,你会不会成熟得晚点,考虑得少点,也能多笑笑。”江鸥
这几年里,江鸥看过很多次他背影。也许是这层太过空旷缘故,显得愈发沉默孤独。走廊很长,水房在另头。
有那瞬间,江鸥生出种错觉。好像那个孤独背影会长久地走在窄路上,怎也走不到头。
她攥下手指,忽然起身跟过去。
江添在水房兑着温水,杯口热气氤氲,在不锈钢水箱上蒙层白雾。余光里江鸥跟过来,站在他旁边。
过几秒,他听见对方轻声问:“定要是小望吗?”
“那为什要想?”江添说。
他并不是质问,语气也不重,如既往冷冷淡淡,带着几分无奈和傲。但江鸥确实听得愣住。
“老头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现在依然有人养。季寰宇旁边却只有个护工。”江添拇指摩挲着指节,出神似说:“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事,提前那多年规划好有用?”
“不试试怎知道?”江鸥说。
“18岁试过。”江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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