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爱发微信、也是真爱睡懒觉。
同事感叹说盛望成长飞快,自愧弗如。江添却只看到那个明亮张扬少年层层给自己裹上壳,把那些和煦、柔软、炽烈东西都封到最里面。别人都在夸赞,他却只有心疼。到后来酒劲催,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厉害。
项目组接洽人员给他们安排住处,就在合作学校里,条件很好,人屋。江添被推着上返回住处车,进后座便拧着眉闭上眼睛。
结果刚开没多久,不知谁放下车窗,深夜寒风吹,酒劲散半。江添忽然睁开眼睛,扶着前座倾身对司机说:“停下车。”
教授已经睡着,同门从前座转过头来问:“干嘛?想吐啊?”
江添这晚喝得也有点多。
盛望那位同事有副三寸不烂之舌,以己之力撑住席间80%热闹,灌酒如灌水,张口闭口“高端人才”“年轻有为”,专业词汇套套,什话题都能接上,什玩笑都开得起,端着杯子到处聊。
如果搁在以往,江添不想喝酒会直接拒绝,今天却好像忘带舌头,对方敬次他就喝杯,客套话都没有,干脆得像个机器。直喝到太阳穴突突胀痛,他却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没记住,只记得关于盛望部分。
那人说自己跟盛望很有缘分,大学门对门,毕业以前就在学校活动上见过面,其他人互呛得不亦乐乎,唯独盛望这个年纪最小最沉得住气,话很少,撑坐在桌沿隔岸观火斗,偶尔开句玩笑。
他还说自己当时就记住这个大二男生,同行几个女生也很喜欢盛望,觉得学弟帅气干净,看着挺乖,逗起来定很有意思,结果后来发现根本逗不动。因为盛望跟人熟络止于台面,活动结束就抓不到人,既不爱发微信,也不爱到处玩,小小年纪就有工作狂潜质。
江添说:“有点事。”
“那让车送你下吧?”
“不用,回头自己叫。”
江添在其他人疑惑中下车,大步往回赶,回到包厢却只看见收拾杯盘服务员。他问路又匆匆下楼去往露天停车场,刚绕过墙角,就看见盛望拉高围巾,冲同事打声招呼。
夜里温度很低,盛望说话时候,鼻尖前有片浅淡白雾,跟他肤色样。他摆摆手
后来他们成同事,再看,果然是个工作狂。除特定休息日,不管什时候找盛望,他总是醒着,好像个不知停歇陀螺,仙气吊着就能活。
江添听着那些断断续续调侃,脑中总会浮现出画面来,有时熟悉,有时陌生。
他能想象盛望坐在桌沿样子,眼尾带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人打成团,然后逮住空子使坏。
但他想象不出盛望话很少。
他望仔逗起来是真很有意思,会抓狂、会得意,喜欢强撑面子又撑不多久,常常顺着台阶落荒而逃,跑不多远又灰溜溜地绕回来。他脾气很好,朋友不管隔多久找他,都能热络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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