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听见杯盏碰撞声音,刹那也忘自己房中是不是还有别人——但下刻,他从梦中醒过来,神志抽离,有什微凉、柔软、带
迷蒙间,困意渐渐上涌,相里飞卢梦见些往事。
他很少做梦,或许是因为心思直为姜国绷紧着,没有时间来做梦,可如今孔雀已死,神葬刚刚结束,太多事情压在起,反而不平常起来。
他梦见他还小时候,他师父还没有离世,带着他编写、批注姜国国史,撰写谶言。
他师父说:“你出现在佛塔下那天,姜国皇都来七十七只青鸾,盘旋不去。你这声,注定与神鸟结缘。”
随后又是另个梦,梦里他什都看不清,连自己都看不清,只记得自己仿佛身在个黑暗幽闭角落,袖中笼着只毛绒绒神鸟。
他睁眼看去,望见桌子正中……蹲着只硕大凤凰。
容仪变原身,雍容华贵只神鸟,两只细长爪子蜷缩起来,居然很稳当地在茶盏正中站住。
那点小小杯口,不仅塞两只凤爪,很辛苦地托住这只凤凰屁股和尾羽,呈现着种摇摇欲坠模样。
容仪见他睁眼,友好地跟他商量下:“佛子有心,只是觉得,这个窝漂亮是漂亮,可是或许有点小,还有点硬……”
相里飞卢:“……”
,“上神衣食无忧,何必与凡夫俗子抢夺间客房。”
“那不和他们抢,就在你这里睡觉。”
容仪又开始研究起来。
他找到相里飞卢放在桌边把桐油纸伞,“这是伞?”
梵天不下雪也不下雨,永远风和日丽,容仪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别天气,更不用说接触伞,这切都是他在话本里看见。
那羽毛是他生平从未见过轻软与柔和。
他没有见过孔雀原身,更不要说揣在袖子里摸摸。
孔雀是护国神,他亦从不逾矩,君子之交淡如水,除姜国,好像还能说千言万语,但除姜国,也说不其他什。
……
雨声还在继续,天应该亮,但室内却更暗起来。
他重新闭上眼,不问外物。
外边雨下大,雨声淅沥,渐渐替代房中其他声响。
容仪没有声音,相里飞卢翻个身,望见这只凤凰真以这个姿势盘起来,歪头睡着。
他有些疲倦,也不想应付这莫名其妙闯进他生活神明。
只要自己漠视不顾,这只凤凰应该会自己走吧?
相里飞卢却没回答,他和衣上榻,准备休息。
容仪见他已经上床,于是又回头,开始找自己窝——相里飞卢房里干干净净,什都找不到,只有桌上放着套干净茶具,个茶壶,两个茶盏。
容仪拿起其中个茶杯端详:青瓷茶盏,杯口很圆,就是有略微小。
他思考会儿后,把茶杯放回去。
相里飞卢扯过被子,听见房里没声音,本以为容仪已经离开,却听见很轻微刮擦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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