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扯扯衣襟,本就被他连番拉扯过几次前襟彻底敞开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那身黑袍看不出湿痕,实际却已经湿透,因为本就单薄缘故,被潮湿汗黏在肩背和手臂上,耷拉前襟在小腹处堆叠出皱褶,从脖颈至腰间皮肤袒露出由宽至窄条。
当半年半瘫,他清瘦不少,以至于身上肌肉也平下去些,只余下薄薄层,被细密层汗浸得发亮,在昏暗灯火映照下,勾勒出些起伏痕迹。
他依旧坐在桌案上,两手撑着桌案边沿,垂着头,汗滴洇湿眼睫,以至于他半眯着眼,眼前却依然是片模糊不清。
不知道这三层龙涎叠加而成效果比之玄悯那夜重多少,薛闲只知道现在他极为难受,身上汗阵阵地蒸着,可是现在他太过敏感,每寸皮肤甚至每处毛孔都敏感得点不能碰,就连蒸腾出湿汗过程都让他忍不住打着激灵。
外头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深沉青黑色,夜里难得没什风,整个山坳中大片大片野林静静站着,连树叶间相互摩挲轻响都没有,显得格外安静。
那只疑似是玄悯所养黑鸟,在入夜之后就从屋里飞出去,也不知窝在林中哪里,偶尔会发出两声鸣叫,懒懒散散,拖得极长。
只是这叫声听着不像寻常鸟儿,活似人叹息声。深夜里听着格外瘆人,颇有些闹鬼意境,也难怪会传出那样谣言。
叹息声被山坳来回折几道,重重叠叠。
白日里被薛闲扫而空雾瘴在夜晚重新出现,从山坳深处点点弥散开,看似缓慢,实际没过多久就将整个山坳填得盈盈满满。
潮热和焦躁感急需个宣泄口,但他有些不得章法,况且这劲道过重,以至于他周身骨骼都像是泡在汗水里,有些说不出酸软发胀,连抬手都成件格外耗费心神事。
意识太过模糊,屋外黑鸟叹息在他耳里都变成某种暧昧动静,听得他耳根发痒,愈发蠢蠢欲动。
他本意是想让玄悯想些法子,玄悯那边克制着,他这里煎熬便没个尽头,再这下去,他
这雾瘴要比寻常水雾重得多,膏脂般白得浓稠,不会儿就将切淹没起来,任何人走在其中,怕是伸手都看不全五指。即便有人近在咫尺,也只能闻其声而见不着其人。
得亏石头张和陆廿七两人走得早,否则在半道上碰见这重新聚拢起来白雾,小命都难保。
然而跟他们不同是,薛闲和玄悯其实并不畏惧这种雾瘴,先前除雾也只是考虑到那两个寻常人。这种带着毒性东西,他们有是法子挡,身在其中其实并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这雾瘴被驱散过回后,再聚拢时,比先前更为浓重,甚至连山坳中小竹楼也不曾绕开,穿窗入户,连矮层里屋都漾起朦胧烟水气,还有些微微凉意。
而薛闲身处在这微凉雾瘴中,却热得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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