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是做什,来自何处,去往哪里,要办何事,全都想不起来?”薛闲忽然觉得这秃驴有些可怜,但凡个寻常人在间山野尸店里睁眼,对自己过去和将来无所知,十有八九都要疯。
玄悯摇摇头,“当时概不知,后来偶有想起些零碎片段,但时常夜过去便陡然又忘。”
薛闲忍不住道:“那怎办?”
“后来再有想起些什,便顺手记在那张薄纸上,随身带着,不清醒时便看眼。”玄悯答道。
薛闲“哦”声,“就是先前你在坟头岛地下墓室里,让陆十九帮忙卜算那张?你自己笔迹都不认得?”
薛闲看他蹙眉不展模样,估摸着他兴许真不记得那痣是怎回事,便开口道:“行,这就算答个问题。”
他说着,便伸手在袖里颇为艰难地摸会儿,摸出大把花生米大小金珠子,丢颗在玄悯银钱里。
玄悯:“……你哪来地方装这些金珠?”
薛闲挑着眉:“好歹也是神物,身上多是地方藏东西,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摸起来麻烦,就先用你。”
“你方才说数月前醒过来便是如此……是什意思?”薛闲又问道。
所料想——以这秃驴性子,多半也答不几个问题。
不过……能问出点是点。
“你那睁眼便不认人毛病是从何而来?”薛闲想想,问道。
玄悯略微皱眉,盯着烛火,没有立刻开口。
薛闲:“……”多棒啊,出师不利。
玄悯淡淡道:“醒来时候,上头便已有些字句,字迹是可以仿出来。”
薛闲然:“你是怕有人模仿你
这次玄悯道没沉默多久,而是颇为直接地道:“字面意思,醒过来时正独自呆在朗州山间座尸店里。”
“尸店?”薛闲愣。
所谓尸店,是湘西那带专供赶尸人途中歇脚和躲避风雨地方,活人怕晦气,平日是决计不会靠近。
“你怎会在那里?”薛闲疑惑地问道。
玄悯摇摇头,“那之前事情全然记不得,睁眼之时,身上只有这串铜钱,本记载着堪舆之术和法阵手抄册子,张记着些零碎事情薄纸,以及些黄符。”
就在他以为第个问题就得不到答案时,玄悯忽然沉声开口:“不记得,从数月前醒过来便是如此,陡然发作起来,总是得歇上两天才能恢复,现今算恢复得快。”
薛闲愣:诶?居然认认真真地答?
玄悯说着,又抬手摸下颈侧,蹙眉道:“你上回让摸下这边,是为何?”
“你没见过?”薛闲下意识问句,而后又突然想起来,每次玄悯恢复正常时候,那痣便也恢复常态,他还真有可能没见过那痣起变化模样,“你每回翻脸不认人时候,你脖子上那颗痣会爬出几根血丝,长得跟蜘蛛似。但是碰下,那血丝便又收回去,你便跟着也不傻。”
玄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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