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皮人分量着实轻小,薛闲三抓两抓便从玄悯腰间路直上,
薛闲想也不想怼回去:“你溜肩?你蹦着走?你不溜不蹦又怎会摔?”
这孽障总是振振有词,玄悯说不过他,只摇摇头,似是无奈道:“上吧。”
说完,他也不理薛闲,兀自迈步。
薛闲趴在暗袋口等片刻,也不见玄悯伸手来帮他换地方,登时又愤愤地开口:“手呢?”
玄悯冷冷淡淡回句:“自己爬吧。”
“劳驾,换个地方。”薛闲嘴上说着劳驾,语气却半点儿也不客气。
玄悯怎也没想到,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工夫,这孽障已然忘自己是被捉那个,隐隐有要翻天意思。
见过下大狱犯人理直气壮要求换上等铺位?
“怎换?”玄悯垂下目光。
纸皮人天生也没个骨头,轻轻巧巧就把脸整个儿仰过来,翻着白眼冲玄悯要求:“要上肩!”
薛闲斜睨他手掌眼,又扫量番这秃驴身板。僧袍宽大,反倒衬得玄悯高而瘦。从他挺直肩背轮廓可以看出来,他瘦并不是清汤寡水那种,应当是劲瘦有力。可不管怎样,离“壮”还差得很远。
于是,薛闲不大信任地扬扬下巴:“你单手接得住?哄鬼呢?”
玄悯倒是神色未动,手掌依旧那摊着。
“行吧,摔残你得负责。”薛闲满不在乎地说着,两手撑,便从墙头跃下来。
不过在落下瞬间,他已经从个清瘦大活人,噗嗤声变回纸皮人。大约是为配合玄悯手掌宽度,他还特地将纸皮缩小几圈,拢共不过个巴掌大,就这悠悠然如同枝头坠下落叶样,躺在玄悯手里……
薛闲:“……”
对薛闲这位大爷来说,满地乱爬那是有辱身份,打死他也做不出来。但猴子上树似借用臂力往上爬,他勉为其难可以接受。于是他仰脸目测番秃驴高度,纡尊降贵地伸出两只龙爪,勾上秃驴僧衣。
玄悯这僧衣质地有些怪,说生麻不像生麻,说熟麻也不似熟麻,质地算不上细却颇为柔软,并且硝得雪白,点儿尘污都不沾。总之,不像是寻常僧人能穿得上。
还有股……说不上来味道。
像是落雪高山松林。
玄悯:“……”
姓薛纸皮人依然有理有据地抱怨:“这劳什子地方视野太低,什也瞧不见,要上肩!”
玄悯:“……”
你怎不要上天?
“这时候又不怕摔。”玄悯不冷不热道。
呈大字型。
玄悯:“……”
看惯这孽障活生生模样,冷不丁再看到这“死不瞑目”式画像,即便缩小些,也着实有些伤眼。
玄悯默然移开目光。他本着眼不见为净意思,仿效之前所为,将这孽障放回腰间暗袋里。不过这回他略微讲点人性,没有让其沉底,而是让这孽障露个脑袋,能够趴在暗袋边,时不时透口气。
谁知这孽障还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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