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喘匀气直起腰,余光无意间扫过他扶着那块青墙,目光倏地便定住。
青墙上贴着张半月前海捕告示,只是略不巧,刚张贴完就下场大雪,这告示冻淋,第二天便斑驳得看不清画像。就连出摊早堂倌,当时也只入眼个
“看你大抵是不想活。”
“不才,在下刚死三年。”
“……”
这书生人分饰两角,声情并茂地演绎番“何为病得不轻”,而后,他就这沿着江家破败斑驳墙缝,纸片儿似滑进宅院里。
墙角后堂倌不小心看完全程,被瘆得不行,撒腿就想跑。脚都抬起来,才想起还有根冰冻和尚在旁边杵着呢。他心急火燎地摸出个钱袋,二话不说往大师怀里塞,嘴里说着“聊表心意”,人已经快奔出二里地。
两语将那书生模样来客形容番,又对那僧人道:“那张脸们不说熟,但也绝不会认错,那是医堂老江家儿子。可……可江家医堂三年前着火,除嫁去安庆女儿,无幸免,全都被火烧死啊!俗话说五更天,鬼也闲。个已死之人接连出现三日,还恰好就是五更天,能不吓人?!”
僧人扫眼天色,终于惜字如金地开口,只冷冷淡淡说两个字:“人呢?”
听这话,堂倌登时解冻活过来。他指着远处个墙弯,急忙道:“刚走!指不定这会儿还没进门呢!认得江家医堂废宅,大师、带您过去?”
然而很快,堂倌就后悔得想给自己巴掌:让你嘴快!
他有多想不开,才在这寒冬天里跟根人形冰柱子同路。堂倌觉得这短短几个巷子,就快把自己半辈子给走完。他时不时瞄眼这年轻和尚,几次三番下来,想问话句也没敢问出口,光记住和尚脖颈边枚小痣。
僧人皱眉垂眼,扫眼手里钱袋。
这东西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早已辨不清原色,散着陈年油腥味。
他几乎抬手就想扔这不干净东西,然而绳快离手,又被他单指勾回来。他就这带着脸不浓不淡嫌恶,拎着个破布钱袋,悄无声息地走到江家医堂门前。
撒腿逃回九味居堂倌扶着墙喘老半天气,才连说带比划地給替他看摊更夫描述遍方才所见,他说完又咂摸片刻,“嘶——”地声道:“突然觉得那大师有些面熟。”
“你整天守着这摊子,南来北往那多人,自然看谁都容易面熟。”更夫没好气道。
在堂倌被活活冻死之前,他们终于走到江家医堂后巷拐角。
正如堂倌所料想,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书生果然还没进门,正步挪地拎着食盒在巷子里走着。
奇是,他边走边低声自语,声音还有所区别,时而清朗好听,时而低哑沉闷。
“你是亲自上离山给捉只鸡?照这脚程,正月前回得来?”这是清朗些那个。
“总也比走不路快。”这是低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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