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那大,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踩人家脸还要说谢谢。
蒋期又说:“如果不是在下面接着,你今天落地就得成炸瓢西瓜。”
楚斯想想,觉得这人在恐吓他。
他那时候从不跟人说话,对所有活物都只有三种情绪——警惕、厌恶、冷漠。
他浑身僵硬地瞪蒋期半天,也没有要张口打算。等转过路口发现蒋期在往孤儿院大门走时,更是挣扎得差点儿踹蒋期第二回。
很不幸,楚斯给养父蒋期见面礼,就是脸上个鞋印。
好在他落地前,蒋期突然想起自己这次出门记得带手环,临时打开手环上嵌入反重力场装置,缓冲秒,这才使得那脚踩得没那重,避免肿着半张脸去见人丢人下场。
这样见面方式着实不太令人愉快,至少楚斯当年单方面觉得蒋期没还他脚简直是奇迹。如果是在孤儿院里,踩到别人脸定会被狠狠报复回来,不论是不是不小心。
所以当时楚斯刚落地就骨碌爬起来,下意识朝墙边退两步,脸警惕地盯着蒋期。
“现在又怕?刚才把脸当着陆点时候怎没怕呢?”蒋期擦着脸上沾冰渣,没好气地说句。
后来蒋期为保住自己另半张脸,临时改路线,把楚斯带回自己在西西城落脚酒店,又在凌晨顶着瞌睡把第二次企图上天台逃走楚斯捉回来,安抚句:“这天台百七十多层呢小崽子,真下去,得用铲子去铲你,挺难看。”
再后来,那长无数眼睛孤儿院果然还是找上门。蒋期大约是有点瞎,硬是从楚斯面无表情脸上看出眼巴巴意思,便去办系列领养手续,把他从呆八年泥沼里拉出来。
和蒋期共同生活那几年其实算不上有趣,因为蒋期太忙,旦工作起来就有些疯,没日没夜不知疲倦。
但那依然是楚斯六十年人生里最为平静安逸日子。他学着所有能学东西,话也渐渐多些,蒋期偶尔闲下来,会给他讲些曾经经历,有趣或是惊险。
那大概是楚斯仅有段和自身年纪相符生活,唯不大美妙是他头痛症依然存在,每次发作起来都让人恨不得把头骨砸碎百。出于
那时候楚斯很小,像只炸着身毛野猫。仰着脸盯人模样没有半点儿威胁性,反而把蒋期给逗乐,说:“别瞪,那大眼睛也不怕把眼珠子漏出来。诶,你这小鬼还挺有意思。”
后来很多很多年,每次想起那天晚上蒋期反应,楚斯都还觉得他挺有病,被人蹬脸还觉得有意思。
当时8岁楚斯更是被他弄得有些懵,他从没想过踩人脚居然会得到这种评价,时间有些惊疑不定又有些茫然。
等他回过神时候,他已经被蒋期抱起来朝巷子口拐过去。老大不小人,路走路嘴还不闲着,逗楚斯说:“你是不是该跟说声谢谢?”
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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