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抬起手，想要推开门看
眼屋里
人……
但他最终停在
半途。
从山腰到山顶，对他而言眨眼便到。但他此刻却觉得筋疲力尽，就好像他走很久时间很远路，费尽不知几生力气，才能站在这扇门前。
他垂手低下头，抿唇深深地吸口气。却在闭眼瞬间，听见自己心脏重重地跳
碗被碰落在地，滚烫热汤泼满手。
闻时盯着自己依然苍白手指看很久，在卜宁他们有所反应之前，猛地站起身，丢下句“
先回屋”，便匆忙出门。
山道很长，他几乎飞掠直上。
尘不到屋里亮着灯火，昏黄光将那人影子投映在窗上。
他在呢。
庄好好无奈地摇摇头。
钟思哈哈笑着，比个拇指对闻时说：“哎，知道你是这个。但有麻烦别总闷着，说出来师兄给你出主意。”
卜宁闻言露出副“你算吧”表情，有些头疼地说：“你别找乱子就谢天谢地，想想你疤。”
“上回是意外。”钟思吊儿郎当地摸着脖子，不在意地说：“人啊，偶有失，哪能回回如此。”
闻时借着桌上火光朝钟思脖颈看去，那里确实有条长疤，刚退痂，看就是才落下不久。
谁拿这些赌个虚无缥缈。”
“看待轮回之事，山下人跟咱们不大样。”庄冶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听他们争执起来动辄不得超生，情深起来又张口闭口下辈子。”
“确实。”
铜锅底下还支着炉子，火不大，刚好能让鲜汤直汩汩轻沸着。这其实是个惬意又闲散深冬夜，但闻时却很不舒服。
他就像是病，沉疴难愈。躯壳是空落落，耳里像塞棉絮，听几个师兄闲聊也听不大真切，只有那
几个词句像带着细密刺，在他心脏里遍遍来回地生剐着。
闻时跟自己说。
他就坐在屋里，跟往常每个夜晚样。只要想见，推门就能看见。看见他倚榻翻著书卷，或是支头摆着棋盘。
他会直在这，须发无损。
山间岁月很长，他们明明还有无数个不断更迭秋冬春夏。
他们明明还有很多年。
可他居然想不起来那条疤来处。
卜宁庄冶俱是然模样，唯独他，想不起来昨日见到钟思有没有这样疤，他甚至……想不起来昨日是什样。
他也想不起来，为什大小召煮这样锅热食，她们和尘不到却不见踪影。
就好像……场景都是摆放好，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切都是理所应当。而他穿梭在割裂片段里，浑浑度日。
当啷——
钟思叫他好几声，又伸手推他下，他才蓦地回神，抬眸看过去。
“见你这几日都闷闷不乐、心不在焉，有麻烦事？”钟思问。
闻时定定地看着他们，忽然也看不真切。
过很久，他轻蹙下眉，含糊道：“没什。”
钟思又用肩膀拱闻时下：“你别总是没什挂嘴边，回头也给你取个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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