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米店那个笼出来,他就总会想起那幕,反复想、反复琢磨,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发起呆来。他当然幻想过自己还有隐藏天资,在危急之时被激发出来,然后震惊众人。但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即便是道虚影,也远远超出他能力。
那就是有人出手救他们,还把功劳推到他头上,而他至今也没能找到个机会说句谢谢。
他应该说声谢谢,但他五大三粗毛躁惯,也不是什好脾气礼貌人,这句话他总以别方式带而过,这辈子也没说过几回,在这种场面下,冲着谢问和闻时,更是怎也说不出口。
于是大东别别扭扭、抓耳挠腮半天,只想到个不那鲁莽表达。
那是他跟着师父修习傀术之初学来个古礼。作为个急性子年轻人,他始终觉得那动作在现代那个场合下都不伦不类,所以从没好好做过。
他语气是玩笑,却让闻时抿着唇线变得更加苍白板直。
大东朝救命稻草周煦又瞄几眼,想说是打算跑来着,但临到关头,就是没提起脚。因为他看着那条陡然扩大分界线,看到所有人惯性、唯恐避之不及反应,忽然觉得有点寒心。
他神经堪比炮筒,粗糙地活二十多年,第次生出这样想法,觉得这泾渭分明幕实在有点扎眼。他想,作为跟着闻时、谢问起入过笼人,他如果跟着避让,那就太不是个东西。
但怕还是怕……
他只要想想自己管面前这个人叫过多少句“病秧子”,他就要死。
呼”地朝后避让两步,像乍然受惊蜂群。两拨人更加泾渭分明,中间那条楚河汉界因为刚刚那两步被人为拉宽几尺。
这幕跟千年之前某个场景重合起来,谢问都怔下,垂眸扫量自己番。
他身上并没有滔天四溢黑雾,脚下也不是百草尽枯。
这群人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谢问哑然失笑,没再多看他们眼,径直走向张岚,却发现张岚边上还有个脚踩在楚河汉界里,想避让又没有避让人。
今天是第次,他冲着谢问和闻时躬下身,行个生疏又认真大礼。
“你…
他在这种窒息状态下咽口唾沫,嗫嚅道:“你们……你们救过,在笼里。”
谢问挑起眉。
旦开这个口,他就顺畅多:“不止回,还有大火烧过来时候,忽然挡过来金翅大鹏鸟。”
“——翅膀虚影。”老毛跟闻时样板着个脸,严谨地补句。
“对,反正那不是能弄出来。”大东说,“差得远呢,没那个能耐。”
他个子不算很高,腿也不长,就显得姿势有些滑稽。
闻时冷着脸跟过来,看到他时愣下。
身后周煦已经开口道:“大东?”
大东看着这群人走近,气都快没。听到周煦熟悉粗哑嗓音,如获救命稻草,这才憋出句变调:“昂……”
谢问目光扫过他腿脚:“你怎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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