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才又问道:“那后来呢。”
这次谢问没有立刻开口。
静默持续阵子,山道在这之中拐个弯。碎石满地,有些难走。谢问踏上那个台阶便停步,忽然回过身来握闻时手。
闻时静片刻,问道:“那你为什不说。”
这个问题从他知道谢问是谁起就想问。
最初次又次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后来因为那些欲盖弥彰私心,索性闷回心里。
直到这刻,终于还是说出口。
谢问不知是想起初见场景还是什,很轻地笑下。他没回头,闻时看不到他表情,只能听到他话音:“要是第次见你就说,是你……师父。”
但如果定要有取舍,他宁愿走在这个人身后,落着步台阶。
不用更近步,哪怕对方不回头,他也可以跟着走上很久很久。
谢问走上来时候,闻时下意识侧身让开路,手指抵下他背说:“你走前面。”
“为什?”谢问垂眸看着他。
闻时没答话。
那年,时隔多日看见尘不到回松云山,也是这样红衣长发、领口雪白,袍摆从松石上轻扫而过,却不染尘埃。
仿佛时光匆匆而过,却没有留下什痕迹。
他看到这个人,依然会忘移开眼。
他以为自己在人间生死轮回千年,见过红尘万物,俗世悲喜,见过无数人舍不得、放不下、怨憎会、爱别离,早已不是松云山上那个因为几场梦、个人就灵神不安、剐尽尘缘人。
他遗忘过又记起,分离过又重聚。
他不知为何顿下,尽管那个停顿很轻,却还是让闻时捕捉到,脚步蓦地停。
但下瞬,谢问语气已然如常,仿佛刚刚停顿都只是错觉,就像不经意间穿堂而过风。
他笑说:“会被你冷嘲热讽顿,然后轰出家门吧。”
他没听到闻时跟在身后脚步,转头看过来。
闻时抿唇,重新抬脚。
这次谢问居然没有坚持,只是看他会儿,便点头往上走。
闻时落下个台阶跟在他后面,抬头就能看到那个熟悉影子。
山道很窄,缠着雾瘴,石阶湿漉漉。
闻时走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什时候知道没有灵相。”
谢问嗓音温沉地传过来:“第次见到你就看出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冷静地站在那个人身边,冷静地分析如此种种,冷静地说着话、做着事,再在举手投足和眉眼之间捉住几分似是而非暧昧,保持着比陌生人亲近些又不同于师徒距离,甚至觉得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相处着也未尝不可。
直到这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不是这样。
他怀念松云山日子,怀念山腰练功台上吵闹,怀念山坳清心湖,怀念山巅繁星和积雪,怀念这个独无二人。
那曾经是他在这个人间家,是他和尘世最深牵连,怎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他还是痴妄很重,还是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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