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倔,句都没有辩解过。
只是兀自呆在角落,跟自己缠着黑雾手指较劲。
庄冶他们看不到他手上黑雾,否则可能会更害怕,连跟他呆在间屋子里都受不。
其实他自己才是最害怕那个。
他怕自己再梦见那些如影随形鬼哭声,怕睁眼之后又会站在某个陌生地方,吓到群不熟悉人。怕到整夜都不敢闭上眼睛。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山腰雅舍里,而是站在通往山脚石道上,脚边是片枯死花。
旁边有人倒抽口凉气。
他转过头,看见几个八九岁男孩瞪大眼睛,满面惊惶地看着他,仿佛活见鬼。他们惊叫声,连滚带爬地下山。
那是接近山脚练功台,被他吓到那几个是起早山下外徒。
那时天刚有些蒙蒙亮,山里很冷,地面又刺又凉。
白自己来处。像是个无着无落不速之客,在那几个孩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那段时间尘不到时常不在松云山,出门便是许久不归,所以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他在,恐怕也不会立刻知道,因为闻时不可能说。
他从小就又闷又倔,并不善于表露和发泄。
可能正因为如此,那些并不属于他东西才会在他身体里藏那久……
闻时第次流泻出满身煞气,是在尘不到回来前某个深夜。
尘不到就是那个时候回到松云山。
他似乎在那段日子里做很多事,去过很多地方。所以抬脚进门时候,带着尘世里风雪味,扫得屋里几个小徒弟都不敢出声。
但他们还是恭恭敬敬地叫“师父”,唯独闻时犟着不肯开口。
来是因为那天尘不到刚从山下回来,戴着面具,有种不好亲近
闻时在那片枯死花里孤零零站好久,才发现自己是赤着脚,路下来不知蹭破多少地方,很疼。
他垂着脑袋,又看看自己手,发现手指上缠满黑色东西,脏兮兮、雾蒙蒙。他揪着衣角使劲擦,擦到手掌快要破,也不见成效。
那天之后,山下山上便流传起个说法,说他是恶鬼转世,披个小孩皮。说他半夜会下山捉人,走过地方花都枯死。
时间,大家都变得怕他,不敢靠近他,好像他随时会褪下人皮,张牙舞爪地现出鬼相。
他本来就总是个人,那两天更加明显。不论吃饭、睡觉还是练基本功,其他几个孩子都离他八丈远。
他被睡相不好庄冶拽被子,抵着墙角睡许久,受凉,可能是体虚让那些东西钻空子,他那天夜里做很多梦。
他梦到自己又站在在那个淌满血城里,弯着腰去摇身边死人,执拗地想把对方叫醒,但他不论怎拉拽,都无济于事。
满城都是鬼哭声,盘绕在他周围,对他说着他听不明白话,有哭诉、有哀嚎。有尖叫、有叹息。
他听会儿,又觉得那些声音并不在外界,都来自于他身体。
于是他个寒战,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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