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握着蜡烛灯在闻时身边站定,边给他照明,边低头看着本子上字:“不放心那就多。比如……”
他眼也不抬,笑下:“你弟弟胆子那小,万你这镇定都是强装,实际上吓就没声没息掉眼泪呢。”
闻时:“……”
他正划拨着纸页,翻找跟“沈曼怡”相关内容呢,闻言手指抽,差点撕下半张纸。他默默抬起头,顶着五分麻痹五分冷表情盯视谢问:“你在说什梦话?”
这距离实在很近,谢问低垂眸光从他脸上扫而过,又落回到纸页上。没再多看,嘴角却噙着笑:“嗯,梦话。你忍着点脾气,别撕本子,这可是重要线索,坏可就没,你赔?”
他路过来都没有出声,绕开地上门板和铁楔时也没有开口。这种安静和沉默有种微妙暧昧,但只持续很短几秒。
“怎不进去?”谢问终于还是出声。他朝房间里看眼。
闻时没答,只是捏着蜡烛灯抬脚进屋。
他试着按两下开关,房间里灯果然毫无反应,只能借着蜡烛灯那点微弱光来看东西。
谢问跟在后面进门,也四下扫圈。
他常会在那个刹那间忽然回头,看到却总是片空。
夏樵被关房间就在几步之外,强开房门依然倒着,铁楔子和金属门轴散落地。
那个念头又次冒出来时候,闻时正绕过那堆杂物。
他手指捏玩着蜡烛灯,进门前抬眸朝来地方扫眼。
本以为又会看到片空,却见个高高人影倚在门边,背对着模糊成片长明灯火,隔着幽暗狭窄长廊,远远地看着这里。
闻时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手指又拨几下,终于找到夏樵说那段。
1913年5月19日雨
沈曼怡实在是个令人厌烦姐姐,李先生教背书,从来不见她念,蔡妈妈教女工,也从不见她学。只会笑。
她整日都在笑,哪里都是她声音,并不好听,十分吵闹。她总会痴心幻想些很无趣事情,做些无趣游戏。
比如她近两年就十分热衷真假新娘游戏,扯段红床单,逼着旁人配合她,盘腿坐在帷帐里,再叫余下人猜谁真谁假,掀她公主
闻时给他照下脚前路,忽然问道:“你为什过来?”
谢问动作顿下。他走到床边拨开帷帐,又把床头柜往外拉下。弯腰捡起夏樵口中日记本,这才说:“不放心,来看看。”
他随手翻几页,拍拍灰,把日记本递过来。
“不放心?”闻时看对方眼,接过本子,“不放心什?”
他用空余几根手指拨着页面,刚拨两下,蜡烛灯就被另只手接过去。
闻时停步。
有那瞬间,他心脏倏地跳下。
他在黑暗里眯下眼,想继续往前走,但脚步却没有动。像是在等着什人,又好像不是。
过片刻,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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