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跟他近半个月。
今天大概是下雨原因,地上泥水多,它勾头朝地面看眼,又默默缩回头,改原计划,选择沿着墙头跟着谢白走。
这种挑剔举动让谢白愣下,他皱着眉盯着那只猫,狐疑道:“殷无书?”
那只被他养得圆头圆脑小黑猫听见他说话便停下爪,歪着脑袋看下来,脑门茫然,看上去根本不明白他意思。
也是……殷无书再怎闲得打转,也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当初将他扫地出门,百年避而不见,现在又怎会变成只猫巴巴地跟上来,赶都赶不走。
道开口,在阴风和鬼哭中落地。
这是条楼与楼之间夹着胡同,十分老旧,路灯蒙厚厚层灰,显得灯光都昏暗极,地上落层雨气,湿漉漉。谢白走在胡同里时候几乎脚不沾地,既没沾上泥水,也没发出半点儿声音。
可没走几步,前面二楼雨棚上就蹿下来个黑乎乎影子,落在墙头上时候,和谢白样悄无声息,直到谢白走到它面前,它才张口低低地叫声。
这是只黑猫,浑身没有星杂毛,冷不丁出现在这种静谧地方,能吓人跳。
谢白第次看见这只猫时候,它瘦得几乎脱形,小小只,伏在墙角阴影里,奄奄息,看上去连熬过个晚上都困难。却在谢白经过时候,抬起头叫声,又哑又弱,几乎听不清。
谢白自嘲地摇摇头,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刚才事情有些敏感过头。
这院墙并不高,谢白抬手挠挠黑猫下巴,径直沿着胡同走到头。
历代阴客都有处固定居所,谢白以前也住在那里,从搬离殷无书身边起,孤身在那里住近百年。
十来年前,因为些原因,他从那里又搬出来,在这片毫不起眼老旧小区里收拾间两居室普通房子,重新安顿下来,除每月十五依照历任阴客惯例,去以前阴客堂,也就是现在康和医院点个卯,处理些太玄道丢过来事务,其余时间,他都混迹在临市茫茫人海里,朝九晚五,短则几天,长则数月,
这样垂死生灵谢白见得多,各有各命,他向来是不插手。而且大多生灵,尤其是猫这种通阴动物,在垂死时候会本能地怕他,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可这只却有些例外,从他出现在胡同里开始,直冲着他声接声地叫着,几乎把所有力气都用尽……
谢白当时已经走远些,想想又回头,伸出清瘦苍白手指,在它头上摸下。
转瞬间,它包着骨头皮毛下便多些肉,看上去有些生气。它微微抬头,在谢白手掌下蹭蹭,还伸出舌头轻轻舔舔谢白手腕。
从那之后,这只黑猫便每天伏在胡同暗处,在谢白出现时候窜下来蹭蹭他腿,而后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跟着他走段路,直到谢白停下来不再迈步,回头看着它,它才步三回头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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