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
最凶
杀招，附上最澎湃气劲，缠裹着最冷寒霜。瘦长苍白手指探向封非是命门。
这是他曾经身为灵王
“看那边——”不知谁失声惊叫
句。
乌行雪和萧复暄循声转头，看见冲天邪魔之息乌泱泱扫过来，如黑云压城。仿佛整个世间所有藏污纳垢之处涌出来邪魔阴物，都汇聚在这刻。
但他们心里又十分清楚，这其实不是真全部。
世间城镇村落那
多，除梦都，大大小小还有百十座。正如之前乌行雪所说，他们杀这波，还有下波。拦得住这里，还有别处，保住今朝还有明日。
萧复暄在黑云疾速而来，将要吞天吃地时，挽长剑，悍然迎去。划出来剑气如长虹贯天。
他之前同封居燕说那些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
在这百来年里，他做过许多许多善事，他门下收数不清浪人孤童。他无心剑术，心扑在丹药符咒上，同花家医梧生常来常往，制出过许多救人救命丹方。
他这生大半时光，都在做相似件事——赎罪。
但活得越久，这罪其实越绵长，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他抢来。到最后，他就有点分不清自己算善还是算恶。
他在这个问题里，整整困百多年，不知如何解脱。
生就再无资格说“嫉恶如仇”。
因为他永远都记得，那日，那两具躯壳里本该存活灵魄是如何哀嚎。就像封居燕描述过那个噩梦，那两个陌生而悲惨小小灵魄撕扯过、恸哭过、挣扎过。
但他那时候不顾切地想要活。
他想活着，想长大成人，想去实现切尚未来得及实现抱负——少时与妹妹常说那些，要斩妖除魔、还个清明世间。
他还想看着妹妹成人，她有着世上少见天分和根骨，就那样离去太可惜，那是跟着他块儿长大小姑娘，他舍不得。
两厢冲撞之下，整个梦都城乃至周遭山河湖水都在波荡。
乌行雪手指上寒风疾绕，冰霜飞星。
无端气劲源源不断流泻而出，仿佛深不见底。
他身形动，瞬间如雪雾般消散在原地。
但他并没有同萧复暄道去格挡邪魔，而是在萧复暄未曾注意时，转身去另边——
直到这刻……
***
那些暂时被萧复暄和乌行雪横扫邪魔污秽，就是在那刻卷土重来。
或许是因为封居燕自废灵魄，让那座“桥”断半，摇摇欲坠。而另半也开始有所松动。
于是切便疯狂起来。
因为他不甘、不舍，所以他以从未有过凶狠之态，带着妹妹在这个世间存活下来。
而那两具倒霉生灵，却因他而死，消失殆尽。
他本以为只要活下来，他就可以大展拳脚，去做所有想做事。他会是高兴。
可事实上，他再没有真正高兴过。
封居燕常做噩梦，封非是自己也日日在做。后来封居燕已经不再做梦，也不再受困扰，他却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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