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片刻,略作思忖道:“不会。”
他答是“不会”,可云骇却似乎将那片刻思忖认定成“犹豫”和“迟疑”,于是从那之后,每次来他宫府,云骇总是背着手,袖里藏着东西。
后来,他时常发现窗台上多盆会学人说话花,或是笔洗里多两条小小仙鲤。
再后来,云骇衣袍也变,不再穿那些素色衣服,罩衫有时天青、有时明黄,每回穿过门庭进来,就成他宫府那片素白里唯颜色。
即便负责仙都宫府杂务礼阁,也不到如此地步。
***
当年云骇刚飞升入仙都时,衣袍还带着花家弟子习惯,除腰间芙蓉玉弟子牌,周身都是素色。
后来是哪日?云骇忽然对他说:“仙首宫府好白啊。”
他当时抬眸四扫,道:“仙都玉瑶宫府皆如此,何来感慨。”
云骇摇摇头,笑道:“仙首要极少去其他仙官宫府,要去也没入眼,各处宫府差不是星半点。像是礼阁桑奉宫府就满是鱼池,各色仙鲤游起来浑然似锦。另位梦姑就全然不同,屋后全是嶙峋山石,因为她养头白虎。灵王大人坐春风与人间同色,落花落雪也没断过。就连天宿大人院里,据说都草木葱郁……”
捆在起,所以他闭眼,灵识就已经在大悲谷阵局中。
他落地时,就见黑色邪气从藤蔓断枝中逸散出来,几乎填满整个地底。
他根本顾不上毁阵人是谁,便祭出杀招。
那招带着灯火之息划破黑气,他直朝藤蔓生根处而去!
掌风所至之处,火光蓬然亮起,照清藤蔓根部那片。他看到有只手正要将藤蔓连根拔起,于是杀招尽出同时,他把攥住那只手,道:“这里由不得你——”
他当时有些不解,问过:“你这是作何?”
云骇想想,道:“就当是……弟子孝心吧。”
“弟子孝心”总是点点地添进来,从不惹眼,他不知不觉便习惯。直到后来很久之后,久到仙都里已经没有大悲谷山神,他有日回宫府时,在门庭前猝然止步。
跟着仙使板眼问他:“大人怎?”
他问:“你去过天宿那里?”
“噢,那倒没有。听灵王说过,灵王总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还要诓人,想必八·九不离十吧。”云骇顿顿,说:“整个仙都大概就属这里最素。”
他早已习惯,全无在意。却听云骇问他:“仙首是厌烦那些花鱼鸟兽?”
他道:“自然不是。”
云骇又问:“那总是片素白,你会闷吗?”
“放肆”两个字尚未出口,那蓬火光翕张之下照亮更多地方。
他在火光之下抬起头,看到毁阵之人样子。
那是大悲谷山神云骇。
曾经灵台仙使齐齐叫过他声“郎官”。
而曾经明无仙首在那刻看着眼前那个身着青袍人,忽然想起当年云骇刚入仙都那天,他穿……应该是白衣素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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