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世间许多人,喜欢在做下些事之后辩解句“是糊涂”。但他说不出这句话,因为他从来都很清醒。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做着每件事,清醒地数着自己违背每条天理,清醒地看着自己布下那些阵局。
阵局里流淌血、阵局里牵连命,他都看着呢。
所以百来年,从没有人能劝他,也没有人能拦他。
只是如今,在同乌行雪和萧复暄交手刹那,他在数百年冷静清醒中突然生出丝不解。于是他在扑面而来凛冽寒气中看向乌行雪眼睛,说道:“灵王所见之事决不比少,就不曾有日觉得不公?”
但后来他忽然意识到,世间总有例外。
“凡事总有例外”,这话也是个道理。而如此简单道理,他居然用那久才明白。
再后来,他便有很多“例外”——同个道理他不知重复多少次,冲还是同个人,语气也不再平静。
他曾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也曾经斥责过个人,字句地问他:“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你当升仙时领天诏是废纸张?!”
他对那人说:“世间不讲道理事浩如烟海,你管件,就得管另件……”
数次这样话,同很多人讲过这样道理。
灵台明无仙首,那是世间百姓供奉最多神仙。他嗅着那些香火,不用细数也知道龛台底下跪过多少人。他有大小神像三万尊,画像更是遍数不清。
他神像立在无数百姓屋子里,听过不知多少俗事杂语,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件事——
有些道理知晓归知晓,真要违背起来,谁都拦不住。
正因为明白,所以不会回头。
乌行雪蹙眉之时,萧复暄长剑悍然而至!
封薛礼疾速后掠,动作之快,掀得整个雀不落雪雾当空。
他以灯挡于眉间,而后个矮身,游龙般化为缕长烟,瞬间融于漫
他还说过:“仙凡有别,入仙都就不能再多插手人间事。”
……
他甚至还对那人说过:“你如此行事,迟早有日……”
“迟早有日”这种话,在凡间都是说给痛恨仇者听。他们从不是仇人,但他居然说过那重话,只是为让对方听下那些道理。
而如今,那些他字句讲过道理,正点点粉碎在他手里。他这些年做下很多事,都是在违背他曾经说过那些道理。
这样事,他见得太多,多到几乎任何事他都可以波澜不惊。
他曾经恪守着数不清道理,从不觉得那些条条框框是什束缚。因为那都是他所赞同。
他不多插手人间事,在恰当时局降些福祉。同样话不多说,同样人不多劝,点到即止,事不过三。
这些零零碎碎之事拼合在起,就是仙都同人间界限。他度觉得泾渭分明,很有道理。
他将这些道理讲给很多人听,他总是讲得很平静,对方听得进去那是好事,听不进去便迟早会吃些教训,他不多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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