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衫道:“你在落花山市是不是碰到什?你每回有心事就是这副半死不活样子。”
方储听到他那句“半死不活”,眸光微微动下。但没应声回答,只是又把头转回去。
宁怀衫顺着他视线,只看到院里那棵参天高树,他没好气地咕哝道:“那树有什可看,格外好发呆还是怎?”
过片刻,他听到方储缓声说道:“以前没机会……仔细看。”
宁怀衫嗤笑声道:“怎你这是,矫情死。别告诉是因为二十五年没能回来,这会儿看见院里什东西都觉得不容易。”
宁怀衫张口就道:“放屁!糊弄谁呢?你当傻还是当瞎?”
方储怔下,终于收片刻目光,朝门内瞥眼。
尽管隔着层门,但他就好像能看见宁怀衫似,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宁怀衫身上。
宁怀衫抬手指着院内道:“露个后脑勺给就看不出来?你明明是望着那处发呆呢,根本没看盯着城主门,还刻不能放松……”
方储隔着门看他好会儿,这才又转回去,道:“大差不差,有动静都看得见。”
世间草木千千万,数不胜数,极高极大者虽然不至于随处可见,但在荒郊野外,或是在照夜城这种地方,就显得点儿也不稀奇。
所以,三百年,从来没有人觉得雀不落院中这棵参天大树有什特别之处。
别说其他人,就连在雀不落住数十年人都没觉察到这树有什不对劲。
比如宁怀衫。
宁怀衫这会儿正呆在闭门思过小楼里,揣着袖子隔着门,斜睨着门外人。他会儿道传音、会儿道传音,折腾将近大半天,直到天色近晚,将将入夜。“方储”才舍得挪下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他。
方储又瞥他眼,居然应道:“差不离。”
宁怀衫翻个白眼,但没再嗤嘲。
相较于他这个性格,方储确实心思多点。太多年没能回来,盯着院里
宁怀衫皱起眉:“你今天说话真是奇奇怪怪。”
方储:“哪里奇怪?”
宁怀衫道:“哪里都奇怪……”
他透过门缝,漆黑眼珠忽然半眯起来,眨不眨地盯着方储看好会儿,忽然开口道:“你说实话——”
方储抬眼看向他。
宁怀衫原本心想,可算来张能陪聊嘴,他不用再在这里自言自语打发时辰。看在这个份上,他甚至勉强原谅“方储”之前不热情。
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多久,就被棍子打回原型。
因为“方储”虽然来看他,但并不多话。他噼里啪啦说半天,“方储”才应个句半句,肉眼可见心不在焉,还敷衍!
宁怀衫拉着个驴脸,道:“哎,你不是来看?你老拿这半边后脑勺对着算怎回事?你老往那边看什,那有什可看?”
方储倒是也不慌,平静地答道:“那边有城主,你关在楼里闭门思过,自然不能放松,多看会儿也是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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