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台说：“再下
世……唔，托贵人
福，在你手上做
记号。”
托
那豆莹莹火光，噗地灭。
散开那刻，他掌中还攥着萧复暄给他那张帛纸，传去最后话。
他说：“
欠天宿你声多谢。代问另位好。”
“将来若是有缘再见，应当又是百年……”
即便见，也认不得，或许会指着那两位说：“神仙。”
如今，最后那两粒丹药在大悲谷前散给百姓。
他药囊已空，尽过全力，孑然身轻。
少年时候，他常同花照亭、花照台聊起市井杂闻，聊过诸多关于“起死回生”、“重头来过”传说，最终总会本正经地下结论说：有悖天理人伦，不可为。
当年花照亭叹笑他像个老先生，花照台更是会故意逗他说：“小古板话不能说得太满，你活气生生当然会说不可为，真碰到这种事那就难说。”
逗完她又觉得不吉利，补道：“呸，碰不着。”
从未想要做什
。
他所求并非是改天换命，让自己活得再长久些，尽管他确实舍不得这个人世间。
他所求其实就是这刻而已，他只是想来到这里，来到大悲谷，进到这座理应埋葬着云骇神庙里，站在可以更改天命节点上，给自己个清晰答案。
他对自己说：就到这里吧，医梧生。
他早逝爹娘曾经说过，他出生不足半月便能抓物，抓握第样东西便是柄木雕剑。那时候，都说他会成为名以剑入道大成者，威风凛凛。
倒也不错。
很久以前花照台假模假式给他算过命，说他们缘分很深，世不够，怕是三世都有余。她说下世要再过上很久很久，兴许数百年，他会投身军帐成个行伍之人。
他当时颇不解风情，说：“行伍之人多短命。”
照台拍他下，道：“那也改不，就祝你碰见贵人吧。”
他想想道：“行，你先算再下世。”
这刻，他终于可以横跨百年回那个小姑娘句话。
吾妻照台……
碰到咱们常聊事，幸而能答句，初心未改。
***
那口残魂本就只剩莹莹点，激荡之下碎无可碎。蒙着口鼻黑色封布断裂之时，医梧生再不用屏息，叹息似笑声，接着凝起最后点气劲，自己将那残魂震得烟消云散。
四岁那年，他跟着爹娘行经郊野，看见山庙里有流民凄凄哀吟，痛呼不绝。有身着素衣之人路过听闻，在那流民额间点敲几下，摸粒丹药让人咽下。之后，那哀哀切切哭声便止。
他问爹娘那是何人，爹娘说：“兴许是梦都带游医。”
自那之后，他便心想做个能止哀哭人。
他十四岁拜入花家，当日便在腰间挂上药囊，囊中常备有各类丹药，以防不时之需。从入门弟子到花家四堂长老，至今百余年，那药囊日不曾离身，也日不曾空过。
他走过世间许多地方，听过许多哀切哭声，也救过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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