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仔细看,宫府里是有灯火。只是灯火被灰蒙蒙冷雾笼住,从远处看,光亮稀微。
桑奉说,这两年下来,这处地方已经好太多。所以天宿刚住进去时是什状况,实在难以想象。
那真是……太冷清。
他们大人淡声回道:“随便走走。”
小童子“噢”声。
没想到这随便走,他们就横穿过大半仙都。而他们大人似乎十分清楚要去方向,点儿也不随便。
直到乌行雪在某处玉桥边停步,隔着道弯绕天水朝座宫府望去,小童子才意识到,他们这行确实是有目地。
“大人,那是哪儿?”小童子并不太懂,顺着他目光朝那边看眼,都悄悄打个哆嗦,“那边好黑啊。”
桑奉想想道:“您就没让说过这长话。”
其实也不是没让人说过这长话,而是他从前很少发问,别人自然不会洋洋洒洒往下讲,说什都是点到即止。
乌行雪转着杯口,没说话。
别人提起萧复暄时,他确实会多看几眼多听几句。但他从不放在脸上,连日夜跟着他小傻……小童子都没看出来,没想到今天让桑奉无意点下。
乌行雪自己也是愣。
称,各镇处,整个仙都才稳当下来。倘若没有他,仙都不定能撑几年呢,没准儿哪天就崩毁,还得连带着底下太因山和仙塔块儿遭殃,那不就祸及人间。”
乌行雪听着,没多言语。
听到桑奉咕哝说“也不知为何个上仙煞气那重”时,他更是怔然出神。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这种煞气,只有几世为将、到死都在沙场、剑下亡魂无数人才会有。
他不仅知道,他还亲眼见过。
乌行雪道:“你们两个小东西嘴巴紧?”
小童子抿着唇,呜呜两声,表示很紧。
乌行雪笑下又收表情,这才低声答道:“那座宫府叫南窗下。”
不知那名字是不是萧复暄取,也不知他为何会取这个名字。
以往乌行雪从未经过这里,所以从不曾知晓,这里入夜能这阴黑,黑得简直不像在仙都。
但他转而又觉得这十分正常,毕竟有渊源在前。他冲桑奉道:“毕竟是天宿,听你们说多,也有几分好奇。”
桑奉点点头,心说有道理。
***
桑奉不知道是,那天夜里,“只有几分好奇”灵王没有休憩,而是披着薄衣出门。
两个小童子边跟着边好奇地问:“大人,们这是去哪儿啊?”
他见过上世萧复暄如何提着剑穿过死尸满地荒野,现在想来,还能嗅见那股味道。
很奇怪,当初将军满身是血,他嗅见却不是血味。很难形容那种味道,但他闻到瞬间,总会想起冷铁和寒冬。
“大人。”桑奉忽然出声,道:“您今天耐性格外好。”
乌行雪倏地回神,从窗外收回目光。
他搁下手指间杯盏,没好气道:“怎,平时耐性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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