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吞下颗,衣衫都顾不及换,就在床榻上躺下。直睁眼躺到天黑,也没有丝毫封魂动静。
他又从床榻上爬起来,手指发颤地抓着瓶子,倒把无梦丹,全部吞下去……
这次,他倒是睡,却并非封魂。
无梦丹是他亲手炼出来,有什效用他比谁都清楚。中招超过个月,吃再多也于事无补。
所以,再之后事,他统统记不清。
“怎?”
“先生,您……”小弟子声音有些虚。
医梧生转头,就见他抓着药钵,脸色发白。
“怎脸色这白?破皮烂肉也没少见,几道抓痕吓成这样。”医梧生哭笑不得,抓布巾擦手,正要接过药钵自己涂,却见小弟子手指抖,药钵摔在地上,止血膏糊满地面。
医梧生愣下,拎袍摆匆匆进里屋,翻找出两面铜镜照下。
“这无梦丹跟寻常丹药不同,不能沾火,不进丹炉。得用清砂仔仔细细地埋着,埋到三尺深,每日往砂上浇静泉水,嘶——”
医梧生正跟阿杳交代着,忽然感觉脖子后面有点痒。皱眉抓挠下。
“水要冻过最好,切记不可——”他说着,又觉得有些痒,索性把手里丹药篦子给阿杳,自己让到边。
他抓挠会儿,感到后颈阵烧痛,便要进堂里。
结果刚转身,就听见阿杳轻轻“啊”声,道:“师父,你脖颈淌血,给您拿止血膏涂下吧。”
不过就算记不清,他也知道会发生什——寄体邪魔会被惊动,迅速蚕食掉魂肉,占据成为这具躯壳新主人。“他”依然做着平日每天会做事情,不会让人看出异样,然后等着饥饿到来。
邪魔每隔段时间都会饥饿难耐,要以生人灵肉为食。
在极偶尔时候,医梧生会恢复些意识。就像抹残魂不甘离去,还想试着占据主权。
第次短暂清醒,他看见那个帮他涂药小弟子在书柜边扫尘,还冲他躬身行礼叫“先生”,他试着叩下对方后脑勺,果然听见空空木鱼声。
第二次短暂清醒,便是二十五年前那个寒夜。阿杳疯般在堂前哭叫,他
他在铜镜里看见自己抓痕深重后颈,血肉淋漓程度,点儿也不像常人手指抓出来,倒像是利爪挠。
而在那几道抓痕之下,还有点残余墨印,跟大悲谷里中招人十分相似。
瞬间,医梧生简直浑身发寒。
他撂下铜镜,翻箱倒柜找出上批剩下无梦丹。
常人来说,无梦丹颗足以。
抓几下就淌血?
医梧生心里纳闷着,摆摆手说:“不用,你继续埋无梦丹,去房里。”
当时房里有个洒扫小弟子,正在整理药柜和床铺。
见医梧生匆匆进来,手指上还沾血,慌忙翻止血膏出来:“先生帮您。”
医梧生看眼自己沾砂又沾血手指,没再推拒,在桌边坐下,等小弟子涂药。等好会儿,小弟子却迟迟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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