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说他喜欢陆西,不是说假话。
“喀嚓!”
随着声脆响,镜子破开条条裂痕,同时裂成许多细碎块面。
无数块碎片里映出无数个纪年,都有着各不相同疯癫表情。
纪年不知道怎办才好,种深沉绝望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吞没。
他不断后退远离镜子,缩到门边,慢慢蹲下,压抑着从后牙槽里发出声声低吼,如同只被围困幼兽。
同楼层传来瓷器破碎声音,纪年骤然惊醒,他第反应是看向紧闭浴室门,确保锁紧,自己是安全,接着又看向面前镜子。
镜子里只有张仓皇无助脸。
纪年抹把脸,恢复些理智,直觉哪里不对劲,隐约察觉到刚刚好像又发作。
他连忙打开水龙头,伏下身往脸上泼水,伤口在水流冲洗下隐隐作痛。
他用手胡乱抹掉水珠后,从旁边架子上拿下药瓶,急忙打开盖子,往手心里倒把药,就着水龙头里流下水尽数吞下去。
镜中人笑得有几分邪气,对纪年道:“你怎不还手?你爹大不如年轻时候,现在他,十个都不是你对手。”
纪年低垂下视线,又很快地看向镜子,无助道:“不能。”
镜中人明显怔下,随后对他露出轻蔑笑:“为什?你是懦夫嘛?”
“不是。”纪年撑住洗手池台面,低着头像是在思索怎解释,“你知道吗……”
他舔舔泛着血腥味下唇,慢慢组织语言道:“只狗被拴习惯……就算把绳子套在根树枝上,它都不知道要怎挣脱。”
纪年狼狈地蜷起身体,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那些纷杂吵闹声音。
但就在这时,他闻见股若有似无气息,清冷干净,刹那间在无边深渊里凿开丝光亮。
纪年怔怔,看向自己右手,接着凑上前嗅嗅手指。
……是陆西。
就在小时前,这只手还摸过陆西发丝。
吃完药后,纪年心脏开始跳个不停。
他焦躁地在镜子前来来回回地走,将打湿刘海往后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总有不同人在镜子后面闪现,或狂笑,或哭泣,或,bao躁,或忧郁,闹得他刻不得安宁。
纪年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往镜子里看,却控制不那些噪音不进自己耳朵。
直到被吵得头疼欲裂,终于忍无可忍,纪年突然,bao喝声,拳砸向镜面。
“哦?”镜中人像是不相信,道,“那刚刚他打你时候,你在想什?”
纪年稍作回忆,茫然片刻后,实话实说:“想杀他。”
“对呀,杀他多好。”那人兴奋地在耳边抬高音量,“杀他吧,他不配当你父亲,你最爱母亲也会因此夸奖你。”
纪年沉默半晌,似是在认真考虑对方话,最后终于缓缓露出丝笑容。
他再次看向镜面,如同达成某种秘而不宣协议,轻快愉悦地杨下眉梢,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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