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军残部会合,高遵裕强令苗授殿后,而苗授又把这个任务交给运气不好种诂。最后结果就是只剩下三分之人马——这可是骑兵啊,有那多步兵逃散情况下,根本就不该有这大伤亡。
“皇城。”亲兵提着水袋小跑着过来,毕恭毕敬递给种诂。他两眼红通通,灰尘密布脸上还有两道明显泪痕。
种诂伸出左手接过水袋,用牙齿拔掉塞子,大口喝起亲兵刚刚打来河水。他右臂则是直直地垂下来,不见动弹。
泾原路为环庆路殿后,而种诂以第三将骑兵为整个泾原路殿后,路连番大战,损兵折将同时,种诂本人也难得幸免,暂时只剩条胳膊能用。
前天最危险时候,身边亲兵都给杀散,他人被七八名铁鹞子围住。
大约五百多人骑兵停驻在灵州川荒滩边,红裳锦袍,是典型大宋马军。
战马群群在河边上喝水,正常情况下,它们主人在喂马、饮马之后,都会顺便就着河水洗刷下,这样骑着才算精神。但现在几乎所有骑兵士卒,却是连照料念头都没有,而是横七竖八地带着战马找树荫躺下来。
河边五百骑兵,已经完全失去支军队应有秩序。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旗号尽失,就连盔甲,也不见几人还带在身边。身上有伤用布条胡乱裹下,没带伤也跟乞丐没有多少区别。
有人闭着眼睛休息;有人在伤口创痛中呻吟;有人则是发着呆,双眼死鱼般瞪着;还有些人,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却不知在想些什。但每个人手中都紧紧地攥着坐骑缰绳,就是睡着,都不见松手。
种诂半闭着眼睛,坐在块石头上。对于麾下士卒颓丧和军纪混乱,他已经能做到视而不见。
种诂从来都不是以武艺著称将领,
场败仗之后紧跟着连续数日追杀,全军上下现在惶惶然如同夜里发现黄鼠狼进窝母鸡,彻底乱阵脚。十万大军在西贼追击下散鸭子。被追杀得别说脸面,就是底子都丢光。
就是现在回想起当日,种诂也觉得败得实在是太突然。十年来累累胜绩,在这战中化为乌有。
种诂还能记得当日城破在即,从战场那边传来战鼓声都洋溢着得意。谁能想到西贼竟然能掘堤放水,下就让攻城大军近乎崩溃。
之后灵州城中杀出来骑兵,加上兴庆府方向伏兵同时来袭,外围泾原军被水势分割,无法会合,加上慌乱,下子就崩溃,接着就是包括种诂在内两路骑兵被数倍于己铁鹞子击败,接下来就是身在灵州城下环庆军,也同样是在片混乱中全军溃散。
水势漫过膝盖,对步兵影响很大,但对骑兵而已则仅仅是小有阻碍,种诂当时不在正面战场,没看到中军主力如何失败,但之后但他率部撤向中军方向时,就看到全军跑得漫山遍野。从时间上看,环庆军抵挡连时半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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