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声音小点:“……观察,是折可适回来。”
李宪脸板起来,在马扎上坐下,沉声道:“命他进来。”
进来通报小校脸色更苦,嗓门又低两分,“回观察,折可适遇袭受伤
昨天收到种谔攻下夏州消息,就算西贼坚壁清野,夏州城中也该有点粮草。李宪已经派人去联络种谔,鄜延路是主力,情况应该比河东这边要好点——粮秣转运线路好歹不用渡黄河。
兵无粮不行。手上缺乏粮草,旦遇到西贼铁鹞子骚扰,在毫无险阻荒野上,全军崩溃都有可能。
李宪叹口气。
当年李宪在河湟、广西,看着韩冈提举军中转运时举重若轻。远出崇山峻岭之外,周围敌军环伺,数万大军人吃马嚼点却都不当回事。现在才走多远,竟然就要饿肚子。
如果后方粮草还不能送上来,他就打算驱动麾下兵将强行军,天百里,用两天时间赶到夏州。
“怎还没回来?”
李宪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子,脚步落下又重又快,尽是心浮气躁。
自从出兵以来,河东军还没有打过仗,作为钉子挡在河东、鄜延两路中间左厢神勇军司,也被种谔连根拔掉。
两年多前,葭芦川役,种谔和王舜臣已经让左厢神勇军司大伤元气,而这回,当年曾经大败河东军,让种谔进筑罗兀之役功败垂成罪魁祸首已不复存在。
西落斜阳依然炽热,虽有帐篷阻隔阳光,但帐篷之中则热得跟蒸笼般。
从地理上说,河东路兵马想要打到灵州城,最简单方法就是向西横穿沙漠,走过去就是兴灵。不过要在沙漠里走上六百里,纵然不饿死,也会渴死。尤其是头顶太阳,不仅能让头盔热得能煎蛋,也能让脚底板在滚烫沙子中烤熟。
“观察,回来!回来!”
名李宪亲信小校,突然跑来,在帐外大呼小叫。
“訾虎回来?!”
李宪闻声下停住脚步,忙将人招进帐来。惊喜和轻松,他心中兼而有之。派去督促粮草将校自然不可能是空着手回来,好歹也有万石粮秣,赶到夏州应该没问题。
李宪和河东军路过来,最大敌人是头上烈日,仅有伤员基本上都是蛇虫造成意外。
但现在李宪已经很难再继续前进。离开出发地三百里后,后方粮草供给只剩开始时三分之。
幸好在开战前为提防辽人,又少带出来万多人马。否则能不能走出三百里都是两说。
李宪眼下唯拿得出手战绩就是参与交趾灭国之战,章惇进两府;燕达晋身三衙管军;韩冈要不是年龄问题,宰辅是少不,但眼下龙图阁学士也不差;李信在河北定州路做钤辖,参与过这场战争领军者,个个都飞黄腾达。但那份功劳吃到现在,也差不多都吃空。
李宪本有立功受赏想法。可粮草匮乏让他完全放弃建功立业打算,只求能安安稳稳地追上种谔鄜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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