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你说错。韩冈并不是上门要查河南府账,他也没打算查河南府账。”富弼第三子富绍隆走进来,“漕司那边,昨天有人向韩冈提议要查河南府账,韩冈问句上次查账是什时候,又问句,下次查账应该是什时候。然后就什事都没有。”
富弼听着都是愣:“那今天韩冈上门难道是真是为礼数而拜访文宽夫?”
“好像正是如此。”
“那潞国公赶他作甚?”邵伯温不相信韩冈能有这好器量。
“是韩冈自己离开。他到河南府,说几句场面话,潞公都还没来得及点汤,他就直接起身告辞。”
金,仿佛在斟字酌句。年纪轻轻,就犹如颗河水中浸泡多年卵石,看似圆滑,内里却是坚硬无比。说话、行事都是板眼。从见面行礼,到之后交谈,都能让文彦博感觉到这点。
只寒暄两句,话题就移到正事上:“韩冈受命于天子,来京西主持开凿漕渠。只是钱粮有所不足,届时可能会需要河南府开仓相济。”
“有天子诏命,老夫自是不会耽搁。”文彦博在推脱。
“得潞公此言,韩冈就放心。”韩冈说着就站起身,文彦博疑惑地看着他。
韩冈笑容冷淡,他没有与文彦博结交意思,也没有缓和关系打算,只是保持着对老臣礼貌,这是为自己,而不是为尊重文彦博,他跟文彦博没有话说,“河南府中事务繁忙,韩冈不敢多扰,就此告辞。”
富弼和富绍庭这时候终于都明白。富绍庭感叹声:“想不到韩冈脾性竟然如此执拗。”
“不是他执拗,而是他行事有其礼、有其节。”富弼很是有几分欣赏韩刚今天作为,“如今已经很难见到这样性子后生晚辈。”
因为韩冈所秉持原则,他在抵达洛阳第三天去拜访文彦博;也是因为他秉持原则,韩冈无意采用不合情理手段去找文彦博错处;但同样是因为原则关系,他根本就无意与文彦博缓和关系,短短刻钟
韩冈走得甚为干脆,句话都不多说。他已经将礼数做得周全,切都当作应付差事,之前两边计算时间,他与文彦博见面只用区区刻钟而已。
韩冈告辞之后,文彦博还有些发愣,这算是什事?上门来就是为打个招呼?可几十年经验很快就让他想明白,韩冈此来就是为打个招呼,文彦博心情顿时就恶劣起来,咬牙切齿地发狠道:“好个韩冈!”
……
“潞国公脾气还真不小,韩冈上门还没半刻就被他赶出来!”
洛阳城中,今天不知多少人再等着文彦博和韩冈摆明车马后面对面硬碰,富家这边也不例外。登门拜访富家邵雍之子邵伯温,正在富弼和富绍庭面前,眉飞色舞地议论着今天发生在州衙中好戏,“照说,就该让韩冈去查账,眼下即便查出错来,也能说是韩冈在借机报复,逐人实在是浪费难得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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