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望其实没说,就像方才李信所说,有事无事,军中上下多半都要给他个面子。就算到民间,只要报个名字,人流密集城镇必然有许多人听说过身为药王弟子、星宿下凡,以至于还能让人飞上天韩龙图——没见天南地北十八路大小酒店门前,飞着个个都是拖着招牌热气球,除些城外野店,早就没人挂太白遗风杏黄角旗。
也就是资历不足。他岳父王安石那是有耐心,厚积而薄发,在地方上仰望三十年,朝入朝就是翰林,转头就升参政,没两年就又做宰相——这还是他几次将到手相位让与他人缘故。但韩冈耐心也比不上王安石,他只是想得到能与付出和成就相当回报。可惜年龄和资历成横亘在他眼前,挡住他更进步鸿沟。
“对。”李信看到韩冈有些郁闷表情,仿佛忽然间想到什,把话题岔开,“方才在内间看到三哥儿你要带着走行装,怎就几个包裹,是不是少点?”
“随身带着
官军在南方待得有多难,不服气人恐怕会不少。”
“三哥儿你放心,”李信笑容中有着百战名将自信,“为兄不会与人争胜,只是也不会任人小觑……”笑几声,又看着韩冈,“其实有三哥儿你在,军中大半人多少都会卖个面子,当不会有什大麻烦。”
“哪里有这般威风?关西还好说,到处都有熟人,但河北、河东两地,又怎可能会卖面子?”
“三哥儿你也别太小瞧自己,你名声可是天下都传遍,做哥哥能有今天,也是靠着三哥儿你。”李信摇头笑着,双眼中神采渐渐地变得迷茫起来,“十年前想都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只盼着最后在军中混个几十年,能熬到个指挥使就不得。”
“表哥你这话说,若是没真本事,怎也做不到现在位置。在荆南、邕州和交州,上阵难道是别人吗?表哥你现在广西钤辖,是用上阵拼杀挣到功劳换来,可跟无关。”
“不说这些。”李信笑笑,伸手过来,拍拍韩冈肩膀,“等三哥儿你在京西做过任后,回京做翰林,过个几年再进两府,再过阵子,可就是宰相。到时候,也能沾沾三哥儿你光。”
翰林,两府,宰相。
韩冈摇摇头,苦笑道,“哪有这般容易。”
就在王安石信中,已经明说让他安心在地方上做个几年。做上任两任转运使,再做个任两任边州大郡知州兼经略使,等资望到,再入京不迟。到时候身入两府担任执政,过个几年重新出外,在重要州府任职几次,四十多五十岁时候,就能坐上宰相——后面半截,王安石没有说,是韩冈路推测下来。
韩冈最不喜欢看到就是资望二字。这些年来,要是没有这两个字,他立下功勋宰相不好说,执政肯定没有问题。可惜就是卡在这两个字上,最后还是只能做着个转运使和龙图阁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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