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旱季刚刚开始,但池中已经有些地方卤水被晒干后,出现白色盐霜。而从附近条小河引来清水由条条前后有两道水闸水渠与方方盐畦连通。
这座盐场是在转运司名下,并不归交州管,马竺虽是海门知县,但他作为韩冈前任幕僚,比起知州李丰,在盐场中下功夫要多得多。多少日子下来,早已是切门清:“这就跟解州晒盐样,等到盐霜析出后,就得用清水冲上遍,将畦中苦卤冲走,剩下就是可供食用盐巴。”
黄金满望着方方已经可以见到食盐卤水池,感慨不已,“末将辈子多半都是守在广源州,都没见过海。见识是不多,直都是以为盐只能是煮出来。想不到晒盐竟然如此省时省力。天朝上国确不是交
解州,虽然这队并不是驻扎在盐池边,但其中有半老家就在盐池附近。这半人中,又有两人解解州盐池是如何晒盐。
有韩冈统观全局,有两名专家来指点细节,这次在交州盐场试行晒盐法,便是没走任何弯路举成功。
“海盐当真可以晒出来?”黄金满虽然没有走南闯北过,但他好歹活到四五十岁,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常识:“不是说盐全都是用大锅煮出来吗?末将当初与那些挑着担子到洞里贩盐私盐贩子讨价还价时候,他们都是说煮出斤盐,就要用上多少柴草,千里迢迢送来斤盐,又要费上多少脚力。这贩来花销多高多高,这卖给末将盐价多低多低,自家还有浑家孩儿和八十岁老母要养,实在是不能再低,再低就只能全家去喝卤水去。”
黄金满学着商人卖货腔调说话,逗得韩冈为之笑,哪里商人都是个德性。敢拼敢杀黄巢同行,做起买卖来,竟然也是脱不生意人口吻。
这生意人口吻姑且不论,当初私盐贩子与黄金满讨价还价时,说煮盐要花用大量柴草,为此增加许多成本,这点却是扎扎实实,并无半点夸大。
“只要少柴薪之费,制盐成本至少能减去七成。”马竺为黄金满解释道,“过去邕州斤官盐,要卖十四五到二十文,交趾官盐也要卖到十文,而广源州……”
“八文。不过是私盐,”黄金满想起过去事就愤愤不已,“交趾人将盐卖到广源,斤竟敢要价二十五文!”
马竺笑着点点头,指着块块如同田垄盐畦:“现在换做晒盐法,就是官盐以八文斤来卖,官府赚钱也绝不会比过去要少。”
望着海滩上方方随处可见白色盐霜盐畦,黄金满欣喜之余,也是咋舌不已。要是官盐以八文斤来卖,赚钱都不比卖到十几二十文要少,那眼下斤盐成本,是不是就只有文上下?
这些盐畦都是用水泥抹过池底和池壁,正好位于潮水线上。有道水闸对着大海。潮涨时,将水闸打开,海水涌入池中,再将水闸关闭,畦中海水就被留下来,在阳光下逐渐蒸发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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