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充摇摇头,他终于等到韩冈错处:“陛下,韩冈此言大误。海上多贼,但凡海上营生,没有不擅长厮杀。臣在乡里,时常得见水手跨刀持弓而过,其中骄悍者,往往杀贼过数以十计。”转眼瞪韩冈,斥责道:“韩冈,臆测须知当不得准,军国重事,不可妄言之!”
他是福建人,海上之事,殿中除同样出身福建吕惠卿,没人比他更清楚,生长在关西韩冈更不可能——他见过海吗?
赵顼视线投向韩冈,吴充话提醒他,韩冈生长在内陆,甚至都没有见过海。那他之前所说……
韩冈这时抿抿嘴,吴充是不是已经自,bao自弃。过去得罪狠,如今也不在乎?边想着,边很快接上去:“若是真能招来远洋商船水手,确正如吴枢密所说。可泛海载所得,远比兵饷为多。吴枢密既然出身福建,应该知
里不对。
韩冈对广东、广西地理解倒也罢。竟然连交趾、占城都如指掌,就让人很有些疑问。韩冈抓到俘虏,当真会有这个能耐,能将交趾、占城山川地理详尽地描述出来?就算是在大宋军中,有这本事都不多。
“臣从俘虏口中,打听到消息杂乱无章,交趾国中政事民事史事都有,只是在地理上十分粗略。”韩冈抢先步堵上漏洞,“不过交趾大致地形,则是不会错。富良江江口位置,升龙府周边地理,甚至通往占城只有山海之间窄窄条通路,都是经过多番确认。”
这算是滴水不漏,吴充心里给堵得慌。
当沙盘最终成型,城市、军寨个个标定,韩冈给予肯定地确认之后,田计退下去。
韩冈站在沙盘下首,拿起作为小棍,解说同时在上面比画着:“此前交趾来犯,是水陆并进。陆路过永平寨后,就沿路北上,直抵邕州。而李常杰在永安州上船渡海,攻下钦州廉州之后,也同样转往邕州。所以官军攻打交趾,也当是同样手段。以陆路为正,以水路为奇,水陆两路相辅相成。广西、交趾在十月至二月时,雨水最少,瘴疠、疫病也同样稀少,如要用兵交趾,当选在冬月出阵,约期百日而还。”
“陆路好说,韩卿你之前已经以三十六峒蛮部打前站。但水路是从廉州出兵,还是从广州出兵?”
“广州出兵?”韩冈怔下,然后点头道,“确是要从广州招募船只和水手,用来运送兵员。”
在场君臣知道韩冈误会。王韶出来为他解释道:“不是仅从广州招募船只、兵将,而是直接由广州出兵。广南东路驻泊都监杨从先日前上本,如果是水陆并进,陆不过自邕州至左右江、横山寨等路,由甲峒、广源进兵,水不过自钦、廉等州发船,诸州邻近交趾,若有动作,其国中必然设备。当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方可指日克捷。”
“广州并无水师,需要临时招募。水手从未经过训练,猝然上阵,必然难以获胜,只能用来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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