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心中黯然,王雱现在明显就是回光返照样子,已经只有最后短暂时光。他走到床边,就在张方凳上坐下,勉强笑道:“你兄弟,何须在意这等俗礼。”
“说得也是。”王雱呵呵笑着:“玉昆你若是回京再迟点,们兄弟可就见不到。”
“这话怎说。”韩冈摇头道,“元泽今日气色不差,安心调养,想必很快就能康复。”
“玉昆你这话说得就不实诚。你皆非凡俗之辈,何必说这些虚言。”王雱神情中有着看破切平静,“愚兄这身子是不成,也就是这两天事。”
听见王雱这说,萧氏在旁就抱着儿子,低声呜咽起来。
这个时候做妹妹应该来。王旖是直接坐车过来,自己去宣德门饶趟,则是耽搁不少时间,慢上步也不奇怪。
也不与王旖多说,韩冈直接进屋。王安石夫妇都在外屋坐着,王安国、王安上等王家亲戚都在。王安石腰背佝偻,显得老态龙钟,而吴氏拿着手绢擦着眼睛,身旁还有两名妇人在低声劝慰着。
韩冈和王旁到来,让厅中瞬间静下来。韩冈两步跨上前,拜倒行礼:“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看见女婿,王安石凄苦脸上,勉强挤出两份笑容,“玉昆,这半年你在广西可是辛苦。将千五之军,败十万之敌,俘斩万余大功,立国以来,更是从未见。”
“不敢,此功得来侥幸。”韩冈转头看下通往里间小门,问道:“不知元泽现在如何……”
韩冈听之下,鼻中也免不有些酸涩。
王雱哈哈笑:“人事有终始之序,有死生之变,此物理之常也。存没皆是常事,何必做小儿女态。”
韩冈知道王安石父子皆习《老子》,王安石《老子注》韩冈拜读过,王雱本人在《道德经》上同样是钻研精深。旧时与韩冈辩经,王雱曾拿着《道德经》上文字来做论据。以儒家思想来诠释道家章句,韩冈没少摇头。只是眼下到生死之际,
韩冈只是这问,吴氏就又立刻用手绢捂着眼睛,哭出来。旁边不知是哪家女眷,连忙将她搀扶起来。
王安石看着老妻被扶着进偏厢,不生悲怆地叹口气,对韩冈道:“玉昆你进去探视下吧,大哥儿向与你交好,最后也要见上面才是。”
掀开帐帘,韩冈往里屋走进去。就在房内众女眷忙避让到边,只有萧氏抱着儿子在旁抹着眼泪。
“玉昆你来!”见到韩冈进来,首先出声竟是躺在床上王雱,这时候他精神却好不少,声音也是响亮很,“愚兄这副模样,不能下来与你见礼,还望勿怪!”
王雱脸上此时泛着红润光泽,只是早就瘦脱形,高高凸起颧骨在陷下去双颊上留下深深阴影,眼睛都是。韩冈没想到才半年时间憔悴成这副样子。哪有半分当年韩冈与其初见时意气风发模样,只是气度依然不减当年,言辞也依旧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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