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还是要查验……”李信在韩冈耳边低声说着。
从这件事上，就看得出赵顼
为人秉性
，说起来是有些失天子身份。
既然在遣人点验之前，就已经将功劳认定，并将封赏都发下来，何必再多此
举。万给确定是他韩冈在谎报功劳，到时候是罚还是不罚？罚，朝廷之前对捷报宣扬都成笑话。不罚，这欺君之罪难道就笑之？这是自陷窘境愚行。最好做法，就是大方到底，用个好听点名义——比如筑京观什
——让韩冈将所有首级直接埋事。
如果是王安石、吕惠卿，甚至是冯京、吴充，由他们来处理这件事，绝对不会犯这等错。可惜是，李舜举明显奉是天子密旨。也幸好韩冈不是吹嘘，否则可就要尴尬。
”念完诏书，李舜举向韩冈和满面泪痕苏子元述说着天子心意。
李舜举此番南下，不仅是为宣读诏令，同时也将韩冈急需药材送来批。都是从在京药库中挑选出来上品，韩冈让雷简查验之后，微笑着连连点头。
看着韩冈心情好，李舜举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听闻龙学邕州大捷、俘斩万余消息，官家欣喜不已，都说此战以少胜多，历来少有得见，想亲眼看看是怎赢这仗……”
韩冈瞥李舜举眼，脸上微笑不改，李舜举话中之意他哪里不明白：“首级全都存在库房中，还请天使少待，韩冈命人将首级都搬出来。”
韩冈早有准备，带着李舜举到专门存放战利品库房。声令下，上百名库兵就将副副口罩带在脸上，进库房之中。李舜举隔着老远就嗅到股浓香，里面当是放此地特产香料。
“首级存放时间太久，如果没有这口罩，不知要薰昏多少人。”韩冈向李舜举解释着。
用上午时间，堆满仓库首级终于都搬出来。五十来个堆做个金字塔，堆堆排在仓库外空场上。令人欲呕恶臭味弥漫在库区中。
李舜举站在堆堆首级前，成千上万张大着嘴、眼眶凹陷骷髅挤满视野，而口鼻之中，更是股股恶臭气息直钻着进来。不仅眼睛受到刺激，连口鼻也同样受到激烈刺激，忙向韩冈讨十几个口罩给他从人们戴起来。
斩获首级，用盐腌近两个月之后，已经变得干瘪瘪，而且都发黑，几乎就是层厚厚黑膜蒙在头骨上面。不过这些首级身份确认倒是不难。先不说其中全都是成年男子，与宋人装束相近交趾兵，脸上都刺字；而从交趾国中部族里招来士兵，相貌和装束又迥异于宋人。
李舜举和他从人个个地仔细查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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