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回家，就是再往西去。而韩冈要去军器监，则是要往北。
正要分道扬镳，章惇忽然问道：“好不容易在军器监中有所成就，现在就要去广西任官，不知玉昆担不担心监中之事？”
韩冈呵呵地又笑
起来。世间能做到萧规曹随
人毕竟不多，接任者少不跟前任过不去。吕惠卿接曾布司农寺任，就直接发文要下面属僚上书“未尽之事”。而韩冈接吕惠卿任，也
样不客气，嘴里说着萧规曹随，但转眼就用项项发明，将军器监彻底地揽在手中。但接手军器监下任，想找他韩冈错处，也不是那
容易。
“军器监账目干干净净，
没在里面探过次手。里面各项规条，又多是依从吕吉甫，难以更易。再说，如今板甲局产量是天四百五十具。个月就是万三，光是要维持现有产量就够人忙活阵。而想要在军器发明上胜过，更是不可能。别韩冈不敢自傲，唯独在军器这处，是绝不会输人。”
“玉昆，解释得太多。”章惇看韩冈眼，眼中带着笑意。
在荆南，泰半尽在其中，算得上是西军支。”章惇笑道，“只是不能与真正关西劲旅相提并论。”
“已经很不错。”韩冈叹口气，“西军中，只有极少数精兵才能达到九成，更高就只有各路选锋军。剩下，基本上都是七成八成样子。”他说着又笑起来，“学士可知西军中有哪支是没有空额？”
章惇想想，反问道：“可是蕃军？”
韩冈呵呵冷笑两声，点头道：“正是！善财难舍嘛，上上下下对蕃军查得都是最严。”
章惇长叹口气，“如果军中纲纪，都能如对蕃军般森严就好。”
“……嗯。”韩冈默然片刻，忽自嘲笑，“因为不甘心啊。”
韩冈确有些不甘心，倒不是因为要去广西
“将兵法也没能做到，此事谈何容易。”虽然很可笑，但这就是现实。就算王安石、蔡挺推广将兵法，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这两年裁军练兵，确挤出许多空额，不过没再深入下去。而将兵法也仅是加强训练，并统号令。想要跟蕃军般严查，天下军汉可都要得罪。”
将兵法改动只是指挥级以上编制，对于指挥以下——相当于后世营级以下——编制，完全没有做出多少调整。只要如今军制根本没有改变，吃空饷、喝兵血弊政就不会消失。
在韩冈看来，不从头打散编制，另立新军。官军要想保持定水准上战力，只有依靠战争来磨砺。如果少战争，虽然记不得是多少年后，河北军面对南下金兵表现，韩冈可是如雷贯耳。
两人时都有些沉郁，沉默走阵。
转过西十字大街，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虽然不是城东鬼市子那般，里面商贩都是三更起五更收，不过西十字大街再往西去，也同样有个早市，不比鬼市子差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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