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这是帮大忙,换做是普通士大夫,谁会愿意去做工匠活计?韩冈可是听说,这段时间,有人背地里在讽刺苏颂是贪他韩玉昆在军器监贴出来悬赏。此等言辞,韩冈嗤之以鼻,可不管怎说,也足够恶心人,相信也传到苏颂耳中。但苏颂他却没有半点动摇。
“不过过两天就要去应天府上任。若是不能成事,也只能让玉昆你再另想办法。”
“能得学士相助,韩冈已是喜出望外,哪敢再得寸进尺?”韩冈笑道:“何况得学士指点,此事定然能顺利见功。”
是天下人共识。要不然当年侬智高叛乱,也不会让狄青领着西军万里迢迢地赶赴昆仑关。而苏缄当时在广东征发当地兵员,就是在侬智高蛮兵手上吃个大亏。
不过区区个南方小国,若当真敢于侵犯大宋疆界,却也是自寻死路。如今不是太宗时候,因为北方战乱未休,所以放交趾马。现在交趾若敢将动手借口送来,天子肯定是要笑纳,韩冈也百分百地支持:“交趾本是汉唐旧郡,如今却成为外藩。若交趾当真敢于凌犯中国,那就是大宋恢复前朝旧疆时候!”
韩冈少年锐气,苏缄、苏颂听着倒是点也不奇怪,便是相视笑,同声道:“若交人胆敢逆天犯顺,自当出兵重惩之!”
船上船老大这时过来催促,“皇城,时候差不多,再迟就来不及赶到雍丘。”
行船多忌讳,尤其忌讳行不依时。
苏颂也是时常泛舟于江湖之上,自然知道这个规矩。轻声叹,对苏颂、韩冈拱手相辞。他在岭南多年,在京中除苏颂,更无亲友。这趟上京,能多个韩冈,却是难得至极。韩冈虽无赋诗以表离情,却还是跟苏颂起,照习俗在河边折下枝柳枝,赠给苏缄。
接过柳枝,别过苏颂和韩冈,苏缄走上跳板,登船起航,并不回顾。艘六七百料官船,就随着水流,渐渐南去。
身在宦海,人送己、己送人都是常事,目送着苏缄座船远去,韩冈心中感慨很快也收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上马回京,而是和苏颂起在河边慢慢地走着。
侧过脸,望着汴河中潺潺流水,苏颂道:“新改制水轮机,心中也有规划,图样也画出来,过几日就去军器监里,看着如何与锻锤配合起来。”
“多谢学士!”韩冈低头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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