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刚亦是冷冷地用眼角余光撇着吴充。
跳得太欢不是好事,方才吴充个劲地乱喷口水,当已经给天子留下深刻印象,日后吴充再攻击自己,就很难让天子相信他言辞。但话说回来,如果名宰执级*员盯着名小臣,有很大几率,天子会为安抚重臣,而将那名小官给踢出朝堂。这样先例有很多,吴充说不定就在打着这个主意。
不过这样就要赌赌在天子心目中,谁分量更重。想必吴充自己都不敢确定,他分量能胜过自家。
只是韩冈心中对此没有点欣喜,他想要是任何人都动摇不地位,而不是将自己交由他人来衡量——即便那人是皇帝。
韩冈冲着赵顼躬身:“陛下,尽管此辈不能再上阵杀敌、为国效死,但皆是老卒,经验丰富。若于营中设立教导队,将经历过战阵,已有残病老卒调入其中,加以勇号,饰以美名,让其教训士卒,其人必当尽心尽力以报陛下恩德。”
这是能示好军中卒伍举措,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只要外面士卒知道创立疗养院韩舍人帮他们说过话就行。当然,能成功自是最好!
赵顼沉吟起来,韩冈话确引起他兴趣,而韩冈家家丁也表现得足够出色。如果依照韩冈所言,以曾经立过功勋残病士卒为教导,厚给封赐,让他们在军中言传身教,或许当真能让禁军战力上个台阶。
看见赵顼反应,韩冈趁热打铁:“京营、河北两地禁军久不交战,其战力堪忧。可若是从外调来将领日加督训,又难免惹人议论,启人疑窦。但如果仅仅是设立教导队,以老卒带新卒,则不必担心会有任何后患。”
“吴卿……”赵顼转过头来问着,“韩卿此议可行否?”
吴充没想到韩冈又是这般轻而易举地就转移话题,惹起赵顼兴趣。现在再对韩家家丁武勇紧咬不放,可就是会引起赵顼不满。
“更易军制非同小可。臣请陛下将此议下中书、枢密院,并两制以上官共议,以定可否。”
吴充拖延着时间。虽然韩冈跟自己儿子是连襟,但他越看韩冈越是碍眼。有这个女婿在,对王安石帮助实在是太大。过去他能撺掇着天子整修黄河金堤,现在又撺掇着天子考虑起改变军制,说不定再过阵子,就能撺掇着让王安石复相!
只是想要找个由头将他赶出去,总是难以如愿。韩冈身份虽卑,与枢密使天差地远,但想要动他,必须要有天子同意,绝不是件容易事。
是不是往熙河路派几个人去?虽然麻烦点,但总能抓到把柄。当不会像面对韩冈,看着纵有错处可以攻击,谁想到全是陷阱?想法、行事总是出人意表,让人全然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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