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中活计从来靠不是那点死钱,难道你不知道这份差事能落下多少油水?!”心明眼亮人可不少,“东京城米麦,甚至茶叶,都是要在汴河上几十座官营磨坊中走遭。就算只干没下三五厘耗费,以东京米麦、茶叶数量,年至少也有十几万贯。那些管着磨坊个个*员哪个不是吃得脑满肠肥?最下面厢兵,个月差不多也能多分到三五百文。能舍得吗?”
“这般鸟贼,尽日里盘剥百姓。现在韩舍人不让他们盘剥,就成仇人,也不想想那些钱拿着愧不愧?!”
汴河上官营磨坊在京中有着公愤,送去磨制米面,总会被克扣掉部分,他们倒霉只会被叫好。只是说是这说,却没个出来主持公道。都是摆着看好戏态度,甚至还有帮市井泼皮聚过来,准备跟在后面看着有没有浑水摸鱼机会。
周桂见没能煽动得人,也不再耽搁,挥手,就领着群人冲进韩家所在小巷。几户邻居只是探出头来,看巷中摆开阵势,就砰声,将大门给紧紧地关上。
“到!”领头周桂在韩家门口停步,指
韩家所在常乐坊处,近百人气势汹汹当街涌来,路上行人车马纷纷避让。
“出何事?!”有人被推搡到边,茫茫然地问着。
“你们这是要造反呐!”被人挤垮摊子个老头子怒声喊着。
多少人看着百多精壮汉子组成人群,皆是好奇地望着,不知什事。
“各位父老,惊扰。”领头名干瘦干瘦中年汉子站在街口,向四面团团作个揖,大着嗓门说着,“俺们今日只为判军器监韩冈那狗官来。照常理,他打他军器,俺磨俺米面,两家本不想干。可曾想那韩冈为求功劳,偏要把作坊移到汴河边上抢俺们位置,将俺们活路都给断。可怜俺们家里还有父母浑家孩儿要养活,这下不是要逼人走绝路吗?不是俺们要闹事,实在是没活路!!”
但周围却无人受他煽动,恍然之下,纷纷说道,“原来是汴河上那群磨工啊!想不到他们也有这天?”
甚至有人认识这位领头:“周桂这不是找死吗?韩舍人可是好惹,都能把人送上天,真真是天上星宿下凡。”
另人也说着:“他们也是糊涂。韩舍人最得圣眷,宰相都动不他。真闹将起来,天子可会饶他们?”
“罚不责众,怕个什?事情闹得大,反而是韩舍人倒霉。过去又不是没有例子。杜相公当年沙汰三司吏,闹得有多大?砸进杜府里砖瓦能砌起两间屋。前两年,王相公还在宣德门挨棍子,最后也不过杖责事。今天事算个屁啊!”
“在磨坊里做活都是厢军吧?就算磨坊被撤,也少不他们份俸禄。”有人狐疑地问着。任谁都知道,裁撤军队手续,可比要沙汰吏员、工匠要难上不少。就算这里没活干,其他地方也还会有活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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